洪松上前添了茶,搓搓手问:“皇上是真的打算将大小姐也接入宫里来吗?”
墨子良淡淡地问:“有什么不妥吗?”
“皇上做主,自然是没什么不妥的,只是外头说起来,只怕二小姐脸上过不去。”洪松道。
墨子良蹙了蹙眉,“她一个傻子,需要什么脸面?”
洪松仍旧赔着笑脸,一边砚墨,一边说:“说到底,这一切也是太后与相爷做主,二小姐什么都不懂。”
“你心疼她?”君王面无表情地将批阅完的折子搁好,又翻开一本新的,“不如想个法子,让封后大典办不成,她也入不了宫,岂非两全其美。”
“皇上就会拿老奴开玩笑!”洪松笑道:“封后大典要办不成,太后还不得把奴才这把老骨头给拆咯。”
皇帝淡淡地说:“朕没开玩笑。谁要是有办法让封后大典成不了,封侯拜相不足惜。”
听皇帝这话不像是玩笑,洪松猛然心惊,“莫非,皇上要将大小姐接入宫来,是想利用大小姐,去对付二小姐?”
皇帝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洪松一阵心凉,虽然知道皇帝也是为了昙国着想,可一想到顾二小姐那满脸天真纯善的笑容,心里更加不忍起来。
而此刻,那位有着天真善良的笑容的顾二小姐,正趴在榻上,翻看着小七带来的资料。
“这束竹阁兴起的时间不过半年,但出手阔绰,又时常几仗义疏财,江湖上不少大家都曾受过阁中恩惠,仅仅半年时间,已然能与凤阁与七杀堂比肩。”
“江湖上无人知道束竹阁阁主是谁,只知道他想来喜爱木樨香。根据对他的形体外貌,以及行事风格的描述,首领遇上的,极有可能就是束竹阁的阁主,江湖人称竹先生。”
顾姝嘴里叼着竹签,蹙眉翻看着手上的详细资料,“难怪他出手那样阔绰,当时真该多要些东西。”
小七立在屏风外头,神情略微纠结。
这个时候,首领应该考虑的是,束竹阁的阁主,几次三番想要闯入琉璃院的原因,而不是觊觎人家的钱财。
资料看完,顾姝翻到下一页,却见泛黄的纸张上,开头赫然便是‘凤阁’二字。
“凤阁,依旧不知主人是谁?”她挑了挑眉,有些狐疑地望向幽兰屏风上的黑影,“若是有人下单买凤阁阁主和束竹阁阁主的命,怎么办?”
小七眉宇一蹙。得,看来首领不是选择性失忆,而是直接把关于七杀堂的事都忘了个干净。
“按照七杀堂的规矩,接不接单,由我们自己定。凤阁与束竹阁如今是江湖上公认的巨头,没有谁会蠢到与他们动手。”为了维护首领的尊严,小七尽量地将事情说的详细些,“而且,整个昙国,只怕还没有人能出得起这二人的赏金。”
“那皇帝呢?”顾姝本能地脱口问出,“整个昙国都是他的,他要想杀谁,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小七少见地撇了撇嘴,“容属下说句大不敬的话,嘉囿皇帝只是个傀儡,他手上并无实权。首领真的要嫁给他吗?”
“那破皇后谁愿做就做去。”顾姝十分不屑,继续翻看凤阁的资料,“要不是我要回家,谁理那混蛋。”
混蛋应该指的是皇帝,这个小七听懂了,但‘回家’两个字他实在不明白。按道理来说,就算首领不认顾府这个家,也该回七杀堂那个家才对。
“行了,我知道了。”顾姝坐起身来,正
色问:“长街刘胜强怎么样了?”
“按照首领的吩咐,给他下了药,带回眉山去了。相信等束竹阁的人找到他时,已经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为了照顾首领的尊严,小七尽量说的详尽些,“那药不会要他的性命,只是这一生就只能疯癫着度过了。”
“杏林悬壶,妙手回春。”顾姝承认,自己并非良善之辈,刘胜强究竟是真的圣手,还是庸医害人,与她都没什么关系。
但不能欺负到她的头上来。
从小,她在组织学到的是如何杀人,如何不被人杀,面对敌人,没有半点仁慈可讲。
“你先去吧。”顾姝将资料收好,语气已有些疲倦,“有事我会燃香。”
“是。”小七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整个屋子,安静下来了。
烛光是暖黄的颜色,比起二十一世纪的白炽光,要温暖的多。可落在顾姝眼里,那些光却刺眼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