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应声,带着欢歌去了。
顾姝独自在屋子里闭目养神,不多时,芸儿便将欢歌带回来了。
因为头发太久没梳洗,已经完全
无法梳开,是直接剃了的。没了头发的遮掩,欢歌的面颊就显得更加消瘦,两颊深陷,眼睛几乎要落眶了。
她一进屋,便朝顾姝跪下,叩了三个响头,满脸泪水,咿咿呀呀地比划了一阵。
却没人能听懂她说的是什么。
欢歌显然也知道,二小姐和芸儿完全看不懂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满眼痛楚,只是落泪。
芸儿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哭着同顾姝说:“欢歌姐姐是夫人从护国公府带来的贴身婢女,六年前夫人去世,欢歌姐姐也不见了。所有人都说,欢歌姐姐是忠贞,随着夫人一起去了!”
欢歌原本只顾悲伤,听到这里,连忙挣开了芸儿的手,猛烈地摇头。
顾姝示意二人先起来,找个凳子坐下,等二人情绪都平复了,她才开口问:“你能写字吗?”
欢歌悲戚地摇了摇头。
顾姝挠了挠头发,既不能写字,又不能说话,又不懂手语,这可怎么是好?
她本就怀疑梁颖之死另有隐情,正愁无处下手,欢歌既然是梁颖的贴身婢女,定然知道些内情的。
默默思量半晌,顾姝才又开口,“现在我来说,若是说得对,你就点头,不对就摇头。你再看看着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表达意思的,便拿起来。”
欢歌点头。
顾姝问:“刚才芸儿说,六年前母亲去世时,你失踪了,是随着母亲去了?”
欢歌摇头,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顾姝继续问:“这么说,是有人将你关起来了?”
欢歌点头,又张开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舌头。
“关你的人,把你的舌头割掉了?”见欢歌点头,顾姝继续问:“是怕你说出什么来吗?”
欢歌再次点头,俯身将裤腿捞起,露出畸形的脚踝来。
芸儿适才给欢歌洗漱时便发现了,已经哭过一回了,此刻再见,仍旧忍不住落下泪来。
顾姝看了,也是心头一惊,“关你的人打的?”
欢歌摇头,指了指自己,又做个了打的动作。
顾姝闻言更是骇然,“他们把你锁起来,你打断了自己的脚腕,逃出来了?”
许是想起曾经的经历,欢歌满面痛苦地阖了阖眼,缓缓点头。
饶是顾姝经历过不少事,也不由得佩服这个女子,竟然下得起这个手。“关你的人,是顾府的吗?”
欢歌点了一下头,却又猛然地摇头,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仍旧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急的又掉下泪来,两手比划了半天,见二小姐蹙眉不解,更是着急。
想了想,她站起身,在屋子里寻了好一阵,终于看到了
顾姝手边的玉枕。便拿起塞入自己的腹部,用双手护着,着急地望向二小姐,希望她能理解到意思。
“这是……”顾姝迟疑着问:“母亲?”
欢歌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目光又四下扫着,从案上拿了只空碗来,递到嘴边嗅了嗅,嫌恶地皱起眉来。
顾姝看着她的动作,一一猜测,“母亲在喝药?”
见她看懂了,欢歌更加高兴,仰起头做出喝的动作,随后将药碗搁在案上,立马扶着桌案倒了下去。她一只手护着小腹的玉枕,一只手向前用力,匍匐着向门外爬行。
因为长久的营养不良,她已经瘦的皮包骨了;被她自己打断的脚腕向外凸起异常。她就那样在地上慢慢地爬行着,一点一点地往前挪,最终不过挪出两三步的距离,便倒在地上,再不动荡。
“我看懂了。”顾姝示意芸儿将欢歌扶起来,等两人重新坐下,才问:“你的意思是说,我母亲,是被人下药害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