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无论内心如何煎熬,作为医生的我,早已原谅了一切。
洪伯伯每次见我都会说一句:“你小时候我背过你翻过那个山头。”小时候,新女婿遇到春节要去岳父家拜年,连拜三年。男人总会邀铁哥们一起,洪伯伯与我父亲的关系,好过亲兄弟。
多年不见,这一次在医院相遇,他缓缓跟我说:“我小时候背过你,今天得你帮助治病,值得了。”
“伯伯,心态放好,一定要乐观,往好的想。”我只能如此安慰,我无法体会他内心受到的冲击。
假如被宣告只有10天生命,也许就跟被告知患癌的心情差不多吧。
生命有限,在谈及剩下多少时,大家都是心情沉重的。
清晨的病房里,我过来看望洪伯伯,主治医生刚刚查完房。没有顾忌一旁的父亲,洪文山问我:“像他这种情况,还能活多久?”
“既然都来医院了,肯定是要积极治疗,治疗了才有希望把生命延长,改善后续的生活质量。”
“我就想知道,治疗的意义有多大?”
“能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呀。”
“喝酒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这糟样啊,充一万块钱顶不住3天,迟早把人玩死。”洪文山拿起床头柜的交费通知,走出病房外。
“文山脾气一直这样,伯伯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安慰了一句。
我回进办公室,洪文明跟着过来,我们开始聊治疗的方法:
“有些东西很专业我不是很懂,主治医生建议我过来找你多聊聊。”
“烟龄长,长期酗酒,肺部、肝脏功能可能都会有所损伤。现在从磁共振与B超结果看,癌细胞已经转移。主治医生建议做保守治疗,化疗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