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伯伯回去了,两个月后,我以为他会过来继续化疗,我打电话回家,顺便问了母亲关于洪伯伯的事情。
“别提了,你就别操心人家了,好好上你的班吧。”
“妈,是出什么事了吗?”
“去你们医院治疗回来,整个人虚弱无比,家里人七嘴舌的,说什么就应该动手术,不应该化疗。”
我不禁一声叹息,听母亲继续说:
“家里大部分人的意见都偏向于做手术,切了癌的源头才放心,他几个儿子后面也是计划换个医院做手术,但是老头子不同意,不愿去医院了,家里人逼的太紧,都闹大了,玩上吊了,没死成,管不好哪天就找农药喝了。”
“他那个已经是晚期,癌细胞扩散了,做手术意义不大了。如果或者我爸能说得上话,劝做化疗还可行。”
“别别别,爹是人家的爹,你也别私自打电话给洪文明劝说了,没用的,人家就是想做手术才放心,你们医院搞那个化疗,生不如死,人家就是这样传的,做手术打麻醉睡一觉就好,化疗副作用大不如不做。”
“那就不用管吧。你多劝劝我爸,少喝点。”
“我看你爸啊,迟早哪天也是那鬼样子,劝不喝酒就像要拉去杀头一样,要跟你拼命。他对你特别有意见,出去外面读书在外面工作这思想就造反了,说你不应该拿别人的病来要挟他要求他不喝酒。你以后也就别管了,他自己作就让他作吧。”
“妈,真哪天哪里不舒服,生个啥病,我看第一个哭的可是你。”
“那我能怎么办?他说胃不舒服,我劝要不上医院去检查体检一下,他不去,进医院怕得要命。”
“要不我让章媛劝劝?他说话可能比我管用。”
“别了,酒气重那会,他爹老子劝也没用。”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酒鬼在患病以后,性情低落,再也没有之前的狂躁。身体暂时还扛得住的酒鬼,事不关己依然及时行乐,在酒桌上谈论已经病了的酒友,一点点遗憾,遗憾喝酒的伙伴又少了一个。
五一劳动节,我抽空回了趟家,再次见到洪伯伯的时候,他满脸笑容,气色其实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