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人的刀剑越拼越是发力,招数已过百招,仍然不分胜负。突然之间,谢青烟脚下踩到不知是谁遗落的半个核桃,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陈玄霸趁机猛地发力,马刀划在谢青烟的手臂上,挑飞了他的青钢剑。
倒退数步,谢青烟捂住冒血的手臂,哀叹道:“练剑数十载,又败了一场。今年第七败,可惜可惜。唉,还是早些下山去为好。”
陈玄霸脾气暴躁,但谢青烟的剑招让他对自身刀法略有小悟,不禁收敛了脾气和嗓门,小声问道:“谢兄弟手上的伤要紧吗?我这里有上好的凝血露。”
谢青烟脸色苍白,咬咬牙,回答道:“不打紧,陈兄的刀术如火纯青,是青烟学艺不精,败了也在意料之中。”
为人处世这方面不是陈玄霸的强项,他生在武将世家,从曾祖一辈就是战场上的蛮将,出口即是粗口,真要收腹屏气小声说话,倒不如让他砍一天木桩。
陈玄霸提刀下场,口中喃喃骂道:“你大爷的,文绉绉的干啥。”
“哈哈哈,王兄,你觉得这陈玄霸如何?”
王姓老者没听出刘奇话中玄机,随口答道:“陈玄霸资质中等,不过他的一手霸刀术同岁之人鲜少有人能够抵挡,若要我评价,这小子将来最多二品后期,想触摸二品巅峰,难!至于一品,更是不可能!”
说着说着,老者顿了一顿,沉吟片刻后望向刘奇,惊疑道:“你不会是把他纳入天毓山庄了吧?”
刘奇抚着胡须呵呵笑道:“对于这样的少年英才,我天毓山庄来者不拒。”
“来者不拒?”王姓老者摇头道:“传言陈玄霸的父亲陈天南是南楚的云麾将军,在军中得罪了骠骑将军邱战,陈家一百三十四口人一夜间命丧黄泉,陈玄霸因为出门在外逃过一劫,你要收留他,恐怕…恐怕要惹来邱战的怒火。”
刘奇笑道:“呵呵,我已经找人为邱将军送去厚礼,并且让陈玄霸写下保证书,不准许他替父报仇。
你说说,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到底是选择要命,还是要报仇?他出生武将世家,自然懂得上面的人想要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
王姓老者微微点头,刘奇在朝中有个当官的后辈,能够搭上邱战这条线也不太奇怪。
“咦——,”一人出声,很是讶异道:“这人手上使的是我们琉璃宗的点星剑法,怎么脚上的步伐又像是紫阳山的上清紫阳步?”
说话之人是武舒童,他的双目紧盯着场中灰衣少年,一眨也不眨。
闻声,王姓老者同样将注意力集中看向场中,只见场地中灰衣少年笑意盈盈,比剑之时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手上脚上动作却准确无误,一招一式像极了练武几十年的老武者。
在他对面的是天雪山的白峰,一手风雪剑法势大力沉且连绵不绝,有大雪崩塌后倾压数里山川之势。
灰衣少年一剑弹开白峰,口中说道:“诶,听说你师傅就是天雪山前一任雪公子,你是他唯一的徒弟,这么算来你也就是这一任的雪公子?”
手腕一翻,白峰不断挥动木剑抵挡灰衣少年的点星剑法,咬牙发了狠力,两人对拼一剑,各自退开十步。
终于可以喘息一口气的白峰冷冷说道:“是又如何?”
灰衣少年笑道:“我挺喜欢雪公子这个名号,要不然你把他让给我,我保你一命。”
“保我一命?就你?”白峰不屑地笑了两声,朝着灰衣少年弹射过去,轻喝道:“风雪剑法第三式,大雪连天!”
灰衣少年见白峰不相信,反而全力出招,他也不恼,只是轻叹道:“说句实话你不相信就罢了,干嘛非得做出一副我挖了你家墙角的表情?”
“诶诶,大雪连天啊?”
“不好意思喽,我也会!”
不见灰衣少年如何翻转手腕,他手上的木剑出招竟和白峰的剑招一模一样,相互碰撞后,卸掉各自的招数。
“这——”宾客们满脸的疑惑。
“先是点星剑法,再是上清紫阳步,现在又是风雪剑法,这家伙…不会是把武阳城周边各宗派的招式学了个遍吧?”
王姓老者轻咳两声,道:“舒童,勿急勿躁,接着再看看,此子总会使出本门武学。”
“我看难了!”
“嗯?”王姓老者看向来人,眼睛一眯,拱手笑道:“原来是雪公子风无流。”
男人一袭白衣,儒雅随和,本该被风霜侵扰的面庞俊美如昔,他拱手回礼道:“王舸前辈客气,无流年近四十,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哪儿还能担得起“雪公子”这一称呼。”
同样看向风无流的还有武舒童等人,各怀心思。
这个儒雅男人,是武阳城百年来第一人,也是被寄予厚望,有机会突破至一品境界的唯一一人。
如果说刘奇是武阳城武者界的泰山北斗,那么风无流无疑是其中的擎天一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