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林秀仅剩下三成实力,也并非于家的青衣人能够近身的存在。
少年朦胧肿胀的眼睛蓦地睁大,瞥见一人挥刀砍来,左手按住胸腔隐隐运气,右手则闪电般擒住那人的短刀,骤然一拧,那青衣人撇不过少年的腕力臂力,吃痛一声放弃短刀。
可惜,还不等他躲闪开,少年回手一刀划过他的脖子,两股发烫的热血激射在少年脸上。
这一刻,初醒的少年就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咳咳——”
林秀不停地咳嗽起来,然而,六个青衣人的刀不会跟他客气,一并砍向了这狭窄的屋门前。
少年深吸一口气,脚下屹然不动,用单刀对上六把短刀,以蛮力强压众人之力。挡开六人的合击后,少年踏向身前半步,迈出了屋门,短刀作封喉状,一人杀六人。
满院皆惊。
即使于家的青衣人不擅近战拳脚功夫,可他们总归是二十来岁的成年汉子,面对一个生病的毛头小子,居然一小会儿就损失了七人之多。
到底是少年太强,还是倒地众人大意失荆州,遗恨死去?
于海龙叱喝手下人道:“一个个嘴皮子一流,功夫三流,难不成你们还打不过一个得了重病的少年?”
众青衣人闻声,脸上不由得一红。
不过,他们都是于海龙手下相熟的一些人,极为默契,只是停顿了两息时间,随即散开,将腰间铁壶解下,拔起木塞,各自将壶中毒物放出。
楚浣道:“小心,那些东西都有剧毒!”
话刚说完,楚浣的肚子上又挨了一拳,疼得他合不拢嘴。
林秀似乎对于楚浣的提醒充耳不闻,眼看着数十只毒虫爬近脚下,他依然站在门前不动。
“呵,原来是个傻子吗?”于海龙乐道。
然而,就当毒虫离林秀不足一尺时,他忽地朝院中高高跃起,落至一个青衣人身后,短刀反握,一刀插入那人后心。
那青衣人捂着胸口缓缓倒下,难以置信这第一个死去的人会是自己。
林秀杀入人群,无异于猛虎入羊群,刀光血影间,二十余人无一幸免,全被一刀夺命。
“疯了疯了!见鬼了!”
按住楚浣的青衣人见林秀一人屠杀三十余人,吓得起身,想要翻院墙逃跑,哪知林秀径直将短刀掷出,稳稳贯穿他的左心。
“扑腾”一声,于海龙手下三十余青衣人尽数丧命,只剩下他这于家大少爷。
少年平淡地看向于海龙,深邃的眼睛好像能够洞穿他的一举一动。
从少年走进众人视线,一直到他杀光于家青衣人,只用了短短半柱香的时间。
江湖上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杀人如麻。
于海龙的双鬓冷汗涔涔,他权衡利弊,想要逃出生天,必须竭尽所能才行。
想了想,于海龙直接抓住身旁楚芸的脖子,将自己的大半身子躲在楚芸后方,看向林秀道:“小子,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放我离开,我就放了这个女人,要不然我于海龙到死也得拉一个人垫背!”
林秀望向楚芸,发现她的脖子被于海龙死死扣着,表情难受,身子轻轻颤抖着。
他没有说话,一步一步走近于海龙。
此人断然不可放走,江湖人,江湖事,既然结怨,必须狠心,做到“斩草除根”四个字。
“站住!站住!你再往前一步,我杀了她!”于海龙慌张地大叫,手上的力道兀地加大,锋利的指甲刺破了楚芸的肌肤。
林秀停下脚步,嘴角嘲弄似的微微上翘,不见他怎么出招,掳着楚芸的于海龙吃痛一叫,再听见铁器扎进木板的“啷当”声音,院子里的喧嚣与嘈杂,烟消云散。
几滴温热的血珠如夏荷般绽放,溅洒在楚芸的罗裙上。
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刚才的一刹那,她只瞧见一道银光闪烁,一眨眼,那股冰冷居然紧贴着自己的脖子飞过……
“死……死了?”
楚浣咽了口唾沫,他站在于海龙和楚芸身后,自然看见了插入木板的小刀。
楚浣上前去朝着于海龙的屁股轻踹一脚,后者的尸体无力地倒下,很明显已经气绝身亡。
林秀步子踉跄缓慢,忽然被一个老者抓住左腕,他正想回击,听见老者自言自语道:“心脉受损,强行运气,加上风寒侵扰,呃——,貌似还被毒气攻心,小娃娃,你这病,难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