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寺加上主持在内八名僧人失踪一事很快传开,林秀几人来到前院时听闻了这个消息,越发觉得事情扑朔迷离。
江陵人大多知晓,蔷薇寺这一任的主持慧桐大师有二品后期修为,寺庙内其余七名弟子实力也不弱,八人合力与二品巅峰武者也有一战之力。
可是,前院除了枫木亭受损,亭子里的铜钟上有一滩血渍,再也寻不到其它的打斗痕迹。
江陵城内的各路江湖人士仔细寻觅蛛丝马迹。
对他们来说,在酒肆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过三巡半醉半醒时吹吹牛皮,比做皇帝还要享受。
卢文辉身边不知何时有了两个跟班,他们俩学古人毛遂自荐,说是仰慕卢家老爷卢广义,愿为卢文辉驱使,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俩尖嘴猴腮的无用家伙就是想傍住卢家这棵江陵大树,今后不愁吃喝。
看破不说破,旁人心知肚明却不吱一声,某些人愿意给卢家做牛做马做狗,任他做去。
那两人也是厚颜之辈,瞧着周围人鄙夷的眼光,竟然能做到波澜不惊,脸不红气不喘。
看着枫木亭被折坏的一根木柱,林秀道:“这木柱是被人一腿踢断的,能将一人粗的实木踢折,此人单论腿力而言,应该有二品后期境界。”
楚芸疑惑道:“整个南楚只有一个人以腿力闻名,莫非是金刚腿龙三爷?可是龙三爷的家远在建安府,从未听说他来过江陵,更没人听说他与蔷薇寺的僧人有仇怨。”
林秀冷不防多看了楚芸几眼。
在木船上时,这个女人整日抱着本书坐在船头细读,他当时就在想,一个女人到底是多么耐得住性子才能成日与书为伴,不览山水风光,现在看来,是他林秀目光短浅,以己度人了。
收回目光,林秀摇头道:“天下武者数不胜数,龙三爷的腿力虽强,但他也不能隔着千山万水一腿踢折这柱子吧?
况且,蔷薇寺的僧人尽数失踪,不也印证入寺行凶的歹人实力不在二品后期之下吗?所以说行凶者另有其人。”
楚浣问道:“林秀,你觉得行凶者是谁?”
“呵呵,我怎么可能知道啊,我又不是万事通那样的人物。”说着,林秀转身去查探铜钟上的那滩黑血。
楚芸悄悄地看着林秀的侧颜。
此时的林秀双眼是那样的专注,像是天上的鹰在盯着它的猎物;他的话多了起来,不再是躺在船舱里一言不发的颓废少年;他今天笑了,证明他并非面瘫,只是过去两三个月里他笑不起来,亦或者是他不想对自己笑罢了。
一说起江湖和武功,他的神色和状态就忽地变了,散尽懒散和慵颓,他的刀,他的眼,一切都能将人洞穿。
正入迷,楚浣的巴掌不合时宜地拍在楚芸的香肩上,在她耳畔轻声坏笑道:“芸姐,你看林秀的眼神都痴了!
诶诶,别急着否认,也别恼羞成怒啊。咱们三姐弟里,妃儿姐的定力最好,芸姐你的记忆力最好,可如果说论眼力,小弟我当仁不让。”
楚芸轻哼一声,扭头观花,某一瞬间她有种想要拧下楚浣头盖骨的冲动。
看了半晌,林秀没有从铜钟上的污血里瞧出什么来,轻叹一声,他对葛邈道:“葛爷爷,我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您有什么线索吗?”
葛邈回道:“老夫也看得一头雾水。”
得不出结果,四人只当是真的过来游玩一番。
临走,楚浣走到墙边摘了两朵蔷薇花,一朵吊在楚芸的衣带上,一朵叼在自己嘴里,哼着小曲儿跟在三人身后。
即将走出寺院大门,林秀兀地停下,转头朝墙边楚浣刚才采花的地方看去。
楚浣道:“林秀,你怎么走走停停啊?哦,我知道了,你也想要蔷薇花对不对?等着,我这就去帮你摘一朵。”
林秀沉声道:“停下!”
“嗯?”
三人不理解林秀意思。
林秀回头看了看其他人,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四人,他一步从楚芸身边经过,贴近楚浣身前。
袖中的小刀悄然滑出,他用刀割断一朵焉了气的蔷薇花,小心地捏住花枝来到葛邈身边。
楚浣道:“诶,你摘一朵凋谢的花有什么用啊?”
林秀不去管楚浣,用身子挡住那朵花,手腕翻动,露出花瓣上的三滴乌黑的血。
楚芸吓得捂住嘴巴,喃喃道:“花上有三滴血!”
葛邈俯身闻了闻花瓣上的黑血,道:“是九死夺命草的气味。”
林秀闭上双目,欲在脑海中复刻当时画面,约莫十个呼吸后,他走到门前,指着蔷薇寺外一侧山林道:“他们大概是去了那个方向。”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