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影被父亲关起来了,被锁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出不来。
也就是这段时间以来,西街上立刻变得少有行人,一些店铺诸如西街裁缝铺和菜铺一类都大门紧锁,没有开张营业。神医门三家店铺连续多日无人光顾,乔村贸易货栈的货物也大量积压,堆得越来越高。不得已,乔村运社把一些物品拉了回去,却依旧每天都送来新鲜蔬菜,同时再把上一天拉来的蔬菜拉回去,天天如此。
损失倒是不大,但郝云亮却担心齐天帮会随时上门,自己不敢脱身,只好让跟着自己多年的约有三十岁左右年纪的小个子马倌儿车门子暂时负责起乔村运社的事情。
车门子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送来新货了,除了每天送两车菜,再把前一天拉来的菜拉回去,几乎没有商贸社的其它任何事情可以做。车门子觉得这种事情做的实在是窝囊,没有必要每天还要白白跑这么一趟。
郝云亮耐心地告诉他说:“虽然我们也知道卖不出去,可我们还是得备着,因为我们承诺过,神医门要保证蔬菜的新鲜。我们是晋商的后裔,村长经常说,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是咱晋商之道;大义行商,抵御外侮是咱晋商之根;为天下先,利国利民是咱晋商之本。别的咱输得起,这个咱可决不能输啊!”
车门子只好亲自带着一名运工,每天两辆马车往返一趟,送来新鲜菜,把前一天卖不出去的旧菜再带回乔村……
一连几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郝云亮几次探察邱公馆也没有任何结果,几次再访裁缝铺和菜铺,也都是遭遇铁将军守门,他的内心感觉就和萧条的市场一样,都是一片冷寂。
神医门的生意就此门庭冷落,不见人影。
这一天晚上,静谧的夜空中,星星点点。乔虎独自一人坐在货栈外的月下,看着满天的星星。
齐天帮的这一招让他始料不及,对方打过来的这一拳有形化无形,根本找不到力道,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击。自己就算是有再大的力量,也有如泥牛入海一样,消弭殆尽,慢慢被吞噬掉了。
他苦思冥想着,一时无计可施。
更让乔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每天都见面的邱月影,也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下子不知所踪,她也不来找自己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呢?他在自己的内心里呼唤了她一千遍:亲爱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到底是谁?你在哪儿?这两天怎么看不见你了?我多想天天都能看着你天真的脸庞,我多想天天都能听到你银铃般的声音……
乔虎本来想着等把神医门的生意理顺以后,请师父代为上门去邱月影家提亲的。可这样一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向他袭来,让他感到困顿不堪。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女孩子美丽的倩影和音容笑貌,他想啊想的,最后竟然感觉一阵颤栗,他怕失去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邱月影可惨了,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门被反锁着,只有丫鬟蔷薇送饭进来的时候,才算是能够接上点儿人气。
这天夜里,邱月影再也忍受不住了,她快疯了,想立刻见到她的乔虎。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最近一定是在欺负他,但他并不知道乔虎最近让自己的父亲欺负成了什么样子了。她一定要保护他,她要跟着他一起携起手来跟自己的父亲公平竞争做生意,她必须马上就出去,她担心他,想立刻就见到他,刻不容缓。
邱月影想到这里,开始发疯似地在屋里摔东西,一阵狂摔猛砸之后,门开了,进来几名帮会马仔,二话不说,把屋里能摔的东西都搬出去了。邱月影见状,疯狂地往外跑,被几个人硬生生又给抱了回来,又一次无情地反锁了门。
邱月影在房间里一筹莫展,只能歇斯底里,怎奈没有任何人搭理她。她费尽气力地哭嚎,也没有人出面来安慰她,她终于闹腾得累了,迷迷糊糊地睡去。
邱继财在客厅里,不让任何人靠近女儿,一直静静地听着女儿房间里的动静,突然听不到任何声响了,有些焦急,急忙来到邱月影的房间外。
邱月影的房间外边只有两位守门的丫鬟和另一位刚刚送来饭菜的贴身丫鬟蔷薇,邱继财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刚才闹得挺凶的,怎么一下子没声儿了?”
一名守门的丫鬟头也不敢抬,小心地回答说:“回老爷,可能睡着了。”
邱继财半信半疑,摇着头说:“这么早就睡了,没道理呀?”
蔷薇有些怜惜地说:“老爷,小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折腾这么久,又饿又累,所以睡了吧。”
邱继财想了想说:“有道理,你把这些吃的赶紧送进去。”
两位守门的丫鬟把门锁打开,蔷薇拎着饭篮走进房间,邱月影泪流满面,面容枯槁,一脸憔悴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蔷薇有些哽咽地说:“小姐,吃点吧,再不吃,身子会搞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