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在一张简陋的竹席上醒来。
他的记忆的最后停留在宋国离边界不远的一处山林,随后疲倦袭来,精神就此断片。
而现在自己身在一个房间里,显然是有人将他带了过来。
张曦想到这里内心一紧,带他回来的人是敌是友不得而知,他现在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相当于板上鱼肉,待人刀俎。
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在床上继续装睡,静观其变,随遇而安。
张曦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后,身边终于有了动静。
首先传来的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不是很快,看来此人走的很慢,并不着急赶来,张曦分析。
脚步声逐渐近了,随后在距离张曦三米左右停住了,房间瞬间没了任何杂声。
脚步声的主人似乎在观察着张曦,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张曦有些紧张,身体一动不动,唯恐自己露馅。
三五秒后,一个少年的呼喊声打破了平静。
“老爹你是捡回来个啥啊,比我还能睡,是不是死了啊?”
“放屁,身体还热乎呢!他应该行走了很久,看他鞋子衣裤全是草屑泥土。现在他应该是累着了,睡一会就好了。”一个成年人的声音随后从远方传来。
“你也不想想他的身份是啥就捡回来,说不定是朝廷要犯的孩子呢,本应连坐而死却在家人的掩护下偷偷出逃,被你捡回来了。到时候被官府发现顺便把我们也咔擦了。”在一旁站着的布衣少年找了个凳子做下,稳当当地坐下,嘟囔着。
张曦刚刚松下口气,通过对话了解到这两人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单纯将自己捡回来,目的不明。
但当他听完少年的抱怨后,张曦的心又吊了起来。
自己的身份敏感程度与少年口中的朝廷要犯子女没什么区别,只要二人一起意,将自己扭送官府,自己一时间又编不出什么合理的身份,那这次出逃计划就彻底宣告破产。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待他醒来后问问吧,这年龄的小孩撒谎能力很差的,只要一问全出来了,当然你个小人精例外。”布衣少年的父亲回应道。
张曦松了口气,总算给了我一条活路。
布衣少年与其父亲说完话后,并没有走动,张曦能感受到他在鼓弄着什么东西,一直有东西碰撞的声音传来。
张曦在听完这对父子对话后,也大致了解现在的状况。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捏造一个身份,一个能让这对父子基本相信的身份,让他们相信自己只是一个迷失在野外的失足少年。
琢磨一段时间后,张曦决定起身了。他慢慢地爬起身来,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揉了揉眼睛。
张曦起身尽可能的慢,给一旁的少年机会反应,以证明自己是刚醒来的。
布衣少年也发现了张曦,于是想搭话,但没想到被张曦抢了个先。
“俺的马呢,你看到了马吗?那可是俺们家的命根啊,俺怎么就让它跑了呢?”
张曦焦急地对一旁的布衣少年问道。
布衣少年听后,笑着对张曦说:“别急,等我叫我老爹来;找到你的时候我睡着了,不了解当时的情况,要找马还得靠他。”
布衣少年看着张曦,脸上挂着诚恳的微笑。张曦此时也看着与自己同龄的少年,他们对视了三秒后,不约而同把目光撇开,转过身去。
“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对视我心里发毛,背后也感觉有静电产生。这种感觉,就像在喉咙处噎了一只大苍蝇。”布衣少年内心暗道,背对着张曦做着深呼吸,缓和心情。
布衣少年不知道的是,他背后的少年也在深呼吸着,因为他对布衣少年有着相同的感觉。
这种感觉更具体形容一点,便是厌恶。
两名少年对第一次见面的同龄人便产生了厌恶,且没有任何缘由。
如把布衣少年比作一盆水,张曦似乎便是一团火。水火相遇,火被水扑灭部分,水也与火接触而升温,两者都没占到便宜。
布衣少年调整好心态后,便出门寻找自己的父亲了。
趁着这段时间,张曦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
自己似乎位于一个藏书房,书柜与书占了这间房子很大面积。
藏书房的装潢较为朴素,并没有挂画卷墨宝。地板、椅子、床榻都是由红木制成,且都雕有一些简易而美观的图案。整个房间给人一种清爽之感。
张曦在张府一直接受着高等的文化教育,齐国有名的儒士大多都当过他的老师,或者说张府孩子们的老师。
他在这些名士的引导下,阅览的书籍也有一定的积累,有了对书籍的判断能力。他仔细观察了下书柜上的书。
最显眼的是史书,《宋史,《宋齐求实记等一系列史书,充满了书柜的大半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