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笑道:“你这小儿真是愚蠢,还要去雇个马车,是怕那些仇家寻不得老夫么,老夫辛辛苦苦才逃到个安生的地方。等了一天都不敢乱动,就是想避开仇家。”周允觉得那帮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以他一个文弱书生定是应付不了,忙道:“这该如何是好,我还是先去报官为好。前辈就待先待在这里,晚辈现行告退。”说完便快步往殿外走去。待他走了几步,那乞丐忽道:“你最近是不是双股发痛,小解发黑。”
周允顿时停住,那日狂奔之后,他便开始双股发痛,到今日已过了七日,双股疼痛虽然有所减轻,但小解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他以为这是天气干燥加饮水过少的缘故,便没有在意。不料被这些症状竟被那乞丐给准确的说了出来,周允忍不住问道:“前辈未曾看晚辈一眼,又怎么知道晚辈身上的症状?”
乞丐道:“我自有瞧病的法子。刚在你进门之时,老夫听了你的气息与脚步便已知道个十分,要不也懒得理你。”
周允道:“那晚辈还请前辈指点。”那乞丐道:“此时你的血气已经开始衰竭,如果再拖上一月不治,恐怕再无药可救。到时你轻则双腿残疾,重则一命呜呼。”周允想起刚才自己挥了下锄头就浑身疼痛,的确有些不太正常,或许正如这乞丐所言自己身体确实出了问题,便道:“还请前辈为晚辈推荐个名医。”乞丐道:“你若想得到医治,需要先答应我三件事。”
周允道:“前辈请讲。”乞丐道:“一、不准报官,也不准告知别人在此遇到了老夫。二、回去多取些钱财,今晚就与我出发。三、出发后我让你向西就向西,让你往东就往东,不要多问一句。”
周允道:“这个晚辈还不能马上答复,需要回去细细考虑一番。”乞丐道:“你先回去考虑吧,信与不信全看你自己。若是愿意,天黑再来此处,如不愿意,只需我答应第一件事就好。不过今晚三更老夫就会离开此地,到时你只能自行寻找名医救治了。”
周允道:“那晚辈就先行告辞。”他谢过乞丐,慌忙离了祠堂。
一路上周允越发越觉得浑身上下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进城便找了个像样的医馆,然后给大夫说了下最近身体里种种不适的症状。那大夫先号脉又仔细检查了他的舌苔,思考了很久后道:“公子方才描述症状倒似天干上火,但看了公子舌苔又并无上火的症状。而且公子的脉象无比奇怪,恕在下才疏学浅,不能瞧出公子害了什么病,还请公子再去别处寻找名医。”
周允轻叹一声,他又想起先前父亲所害怪病,想必自身骨血之中也带有此怪病,但祖父与父亲都是将近四十才病发,不想他今年才十五岁竟也害了这怪病。不过方才那老丐既能看出自己的问题,又说有办法治此怪病,不妨先过去试试。周允吸取了父亲之死的教训,当下便做了决定去求助那老丐。不过此时距天黑还有段时间,他还需把身边事处理清楚才能出发。
回书院后,周允便找赵先生请假说汴梁家中有事要回去一趟。赵先生是个通情理之人,欣然同意并且嘱咐他路上务必小心。周允谢过赵先生,心道:那老丐说钱财带的越多越好,要么是那名医收费甚高,要么是所去之处甚远。于是他便回学舍将月钱与两锭黄金全部带上,并整理几件换洗衣裳,然后快速出了书院。
周允一路小跑到南门处,忽又想起还应该通知表哥一声。他便将包裹寄在一家客栈,然后快步去了表哥布店。
表哥知道书院规矩,以为周允专门趁放风之日回来团聚,又是无比热情。周允开门见山,谎称书院要组织学生去汴梁交流学习,明日一早就要出发,所以今晚特意来告辞。表哥听此并没起疑心,笑道刚来没几天却又要回去,世间之事真是奇妙。
周允将话讲完便欲告别,谁知表哥硬要留他吃顿晚饭,并说表嫂一见他进门就过去准备了。周允想着天黑城门便会关闭,便推辞再三说回去晚了会被书院责罚。表哥又说他与那赵先生熟的很,回去提下他的名字必定无事。周允无奈只能留下陪表哥一家人吃饭。
周允从表哥家出来时天色已黑,送他出门时表哥又偷偷塞了一锭银两,并嘱咐别让表嫂知道。周允瞧见天色,心急如焚,便连连答应。别了表哥,他一路小跑到了城门处,城门果然已经按时紧闭。他只好先去边上客栈取了包裹,然后在城门附近徘徊。
那乞丐让周允今晚去找他,并说他三更就会离开,谁知周允却被困在了城内出不去。他又想那老丐似是有些奇怪,提到满门被杀之事并没有太多悲伤,难道这些武林人士都是些冷血之人,与其同行或许会有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刚才一路小跑,他的双股又开始剧痛,似是已经病发,不知还能不能撑上一月。
周允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去寻那老丐,就算要去,他也出不了城门。这时周允忽然想起过去旁人遇到难题都是用银两搞定,或许他也可以试试,如果不行便是天意,以后再想办法。周允见城门周围人群散去,便轻步去了守门岗哨之处。
门口守卫见周允过来马上起了戒心,直勾勾地盯住了他。周允选了个领头模样之人,轻声问道:“这位官爷,今日小人在城中耽搁了些时辰,不想被关在了城内,不知官爷能否行个方便让小人出城。”
那人横眉冷对:“城门已关,明日再来。”周允道:“小人家有急事,急需出城,还望官爷通融。”那人道:“晚上出城需要知府大人令牌,你若着急便去府衙找知府大人。”周允道:“我不知那府衙在何处,还望大人指路。”那人道:“你往回走三条街……”周允不等他说完,硬着头皮塞了一贯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