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仁举罢了罢手,说道:“说正事!”
丁胜杰继续说道:“那二人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将其好生安葬。想我海龙帮富甲天下,只要二位开口,金银财宝应有尽有,如此大家都好,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仁举看着林秋晨问道:“你以为如何?”
林秋晨看着对面丁胜杰怒目而视道:“混账!两条无辜性命怎是钱财可以衡量的?”
于仁举这时候躺下看着天空说道:“听到了么?这便是我的说法!身为一帮之主,照理说应该懂得一些江湖规矩,看样子,丁帮主没什么诚意啊,既然如此,丁帮主还是请回吧!”
“你这是何意?”丁胜杰有些急道。
于仁举轻笑道:“这话难道不是该我于某人所问么?我能等上六个时辰不将这小子杀了,难道不算诚意么?倒是丁帮主做事,却是有些让人看不太懂啊!”
“此话何意?”
“也没什么意思,于某人耐心有限,太阳落山之时,我希望能有个主事人前来交谈一番。若是今日太阳落山之时,此间之事还未处理完,这丁家小少爷,你们怕是再也见不着了!”于仁举此时也懒得再说,当下闭上眼缓缓说道。
“见不着?那是何意?”这时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来到丁胜杰身前,指着于仁举说道。
便在此时,那丁家铭突然睁开双眼,看向那个老太太一边大哭,一边大声叫道:“祖母救救孙儿,祖母快快救我!”
于仁举听闻此话,却是轻呸一声,随即嘴角微微上翘。
“我的铭儿,你没事吧?”老太太痛惜问道。
“铭儿没事,只是手脚冰凉,肚子饿了!”丁家铭大叫道。
老婆子听得此话气急,他说道:“你们这些天杀的狗东西,竟敢这般虐待老婆子的宝贝孙儿,要是给他饿出一个好歹来,老婆子定要将你们剁碎了喂狗!”
林秋晨听得此话颇为生气,她后退几步,一脚踩在丁家铭的胸口,直叫丁家铭嗷嗷大叫,当下看着老婆子痛心疾首之样,怒道:“怎么样,老东西,你再多说一字,我便多踩他一脚!”这顿吓唬果真有效,直叫那个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却又不敢胡乱开口。
倒是于仁举却是未有将这个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大声说道:“一老一小的,着实叫人惭愧,他日此事若是传出去,当真是叫江湖上的朋友看笑话了,说我于仁举只会欺负老人小孩。”他说完哈哈大笑一声,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小爷我不在意,太阳落山之前,要是见不到我想见的人,那我便替阎王收了这小子!”
那老太太好似听懂了话,当即低声对丁胜杰说了些什么,丁胜杰便飞奔而去。老太太此时好似有些累了,这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了,可是眼睛却是直直地看着丁家铭,眼中满是疼惜之情。
林秋晨见此看着于仁举说道:“这一家三口不是都在这里么?你要见谁?”
于仁举说道:“此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无论何时,我见到我爹时,内心总会有一种敬畏之感。而这小子呢,半点情绪也没有。更何况他爹丁胜杰乃是一帮之主,也是一家之主。难不成一家之主连自己的儿子也管不住?刚才那人身上少了一分一帮之主该有的气势,倒像是来当和事佬谈条件的。便是那个老太太来了,也是直呼自家孙儿,可是方才那个人却是不敢直呼自家儿子。”
林秋晨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她问道:“你是说,这个丁胜杰是冒牌的?”
“不错!”
“怪不得方才你说要主事人来谈,原来一早便已看穿了他们的把戏!”林秋晨说道。
于仁举说道:“现如今倒是可以肯定一件事了?”
“什么事?”林秋晨好奇问道。
“今日这李代桃僵之计想必是出自这位老太太之手。”
“这怎见得?”
“如若不然,此刻我们也许就不必再等了!那真的丁胜杰想必早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只是不知这丁家铭前来之时,会是怎样一副面孔?”于仁举说道。
“还能有什么面孔?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无论怎样的面孔,难道不该给那两条人命一个说法么?”林秋晨说道。
“不错,倒是我矫情了!”于仁举说道。
直至未时三刻,正主终于是来了。于仁举见其年约四十来岁,双鬓之间已然有些许白发,国字脸,正气凛然之相。见到儿子一来,老太太连忙上前正欲说话,却是被丁胜杰伸手打断。见正主来了,于仁举连忙起身,拱手道:“尊驾可是海龙帮帮主丁胜杰?”
丁胜杰拱手道:“正是在下!不知犬子所犯何事,竟然劳烦二位这般五花大绑伺候?”
丁家铭此时却是眼中满是惊恐之色,他小声的叫道:“爹!”
丁胜杰罢了罢手,说道:“犬子一直有些胡闹,这我是知道的,不知此次却是因何得罪了二位?”
于仁举当下便将苏诚一事娓娓道来,只听得丁胜杰眉头紧皱,愤怒不已。见丁胜杰这般表情,丁家铭此时更加害怕了。于仁举讲完此事,便说道:“两条人命,却不知丁帮主怎么说?”
丁胜杰眼珠一转,当下对着丁家铭问道:“此人所言,是真是假?”
丁家铭说道:“也不全是!”
听得此话于仁举怒气冲天,他一把将丁家铭提起,当即喝道:“看对面!看你祖母年纪与那苏诚老母亲相比,孰高孰低?”
丁家铭当下有些害怕,声音又是颤抖又是结巴道:“我祖母要大几岁!”
于仁举怒道:“好,我问你,苏诚母亲本就卧病在床,当日正在看大夫,若是你不当着其老母亲的面,将其右手砍下来,他母亲当日会死么?他母亲若是不死,他会去找你算账么?可笑你小小年纪竟这般歹毒,竟然当街将其打死,你再说,我说的可有半句假话?”
丁家铭当即说道:“我初时,只想砍掉苏诚的右手,哪里想得到他母亲会死。那日输给了你们,本来心情不佳,却不想这断手的废物竟还敢来找我麻烦,所以一气之下,我便命人将其打死。”
于仁举讥笑一声,看着丁胜杰铁青的脸色道:“既如此,丁帮主,你说此事该如何解决?”
丁胜杰想了想,正欲说话,于仁举却抢先道:“我二人初到贵地,不知道你丁胜杰的为人,只是看你儿子这般,我这心中已然有了看法。常言道,子不教乃父之过,如今你儿子犯下这般大错,你这当爹的终究难辞其咎。你也不用想着将你儿子送官,以你海龙帮在厦门的权势人脉,想必花些钱也就了事了。倘若真是这般,那我便是对不起苏诚母子二人了。想必你也清楚,我若真想搪塞过去,也就不会这般劳师动众了,你且想好再说!”
丁胜杰身为一帮之主,于厦门权势滔天,何曾被人这般威胁过。可是想到自己三十多岁才有儿子,一直以来家中众人对于儿子那无不是宠溺有加,这才导致现如今这小子无法无天,以前虽也有过过错,却只是小打小闹,没有想到此次竟然会闹出人命。若是任由其继续这般无法无天,将来若是自己老了,这海龙帮迟早会完蛋。想到自己从父亲手中接过海龙帮时,曾誓言要让海龙帮天下皆知。如今想来,却是始终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虽说如此,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这心肠当真能狠下去吗?
丁胜杰想到此处,把心一横,看着于仁举说道:“你想如何为这母子二人讨回公道?”
于仁举说道:“简单,你父子二人自断一臂,这事,便算是揭过了,如何?”
老太太听得此话,大叫一声道:“不可!你怎能断我孙儿一条胳膊呢?”
丁胜杰眉头微皱,当下拔出佩刀,齐肩斩下自己左臂,霎时间只见其左臂之上血如泉涌。丁胜杰连忙为自己点穴止血,老太太哭喊一声,连忙撕下衣物为其包扎伤口,丁胜杰至始至终却是未有叫唤过一声,直叫于仁举林秋晨二人也是暗自佩服。
于仁举立时点住丁家铭的穴道,在其惊恐的目光之中拔剑而出,一剑斩下,但听得一声大叫,撕心裂肺,便是丁胜杰见到此处,亦是目光中微含泪光。老太太见此,竟是昏了过去。
“丁帮主果真是条汉子,不过到底是教子无方,希望今后丁帮主多抽些时间好好管教令公子,如若不然,又得有江湖好汉替你管教一番了!丁帮主,咱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