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自己死后的面相,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之事,但就这么生生地发生在了陆一三面前。
首先侵入到陆一三心里的情绪就是慌张和恐惧。
无鬼神论在穿越这件事面前就立不住脚,陆一三没法视若不见。
陆一三地心一下子沉入到了谷底,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不待陆一三有任何动作,那黑脸官差顿时脸色变得略有些沉寂起来,道:“你假扮陆一三,到底有何目的?”
唾沫星子随着话语四溅,但隔了陆一三尚远,所以还没有溅到陆一三地脸上。
另外两名衙役立刻把陆一三给制住了。
与此同时,站在陆一三身旁的一众村民也是纷纷开始后退起来,脸上的恐慌之色尽显,特别是陈贤老婆,更是死命地掐着陈贤,脸色苍白无比,意思不言而喻。
陈贤的脸上也满是懊恼之色,后怕不已地轻微颤抖起来,心里一直嘀咕着昨天请进家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陆一三虽然有了灵根,但现在还无法修行,自然不是两名彪形大汉般的衙役的对手。
但他们也没有立刻对陆一三动刑,此次死了的人中就有衙门中的兄弟,他也不敢就这么擅自确信陆一三就是凶手,而不是有一种凶手伪造了一个叫陆一三的人。
而且,作为衙役的黑脸大汉,只有捕人的权力,并无审问的权限。
若是寻常事件,他倒是可以插手,但这有州府捕头死了的案子,他巴不得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私自审问陆一三?这件事还是高个子去处理。
陆一三当即就被押了下去,直接送往县衙,交给县令和县丞处理。
……
作为涉案的嫌疑人,陆一三到了县衙立刻就被铁链锁了,锁进了狱中。
进入狱中不久,就有衙役与一身着镌刻青天白云袍,头戴乌纱帽的微胖中年人与一干瘦头顶黑色帽子,身着浅色布衣的书生一同走进,身后跟着足足十余个衙役。
中年人和书生才到关押陆一三地黑暗潮湿的监狱外,一沉稳的细声就传来:“此人身无灵力波动,看起来并不像是凶手的样子。”
声音来自书生。
那中年人则说:“是不是,要看了才知道。”
接下来的一番审问,陆一三都如实具告,基本上没有任何隐瞒。但是关于他渡过李如过江的事,陆一三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太难以解释,不说反而更好。
他只希望这件案子可以早点了结,好早日脱身。
审问大概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中年人与书生并未从陆一三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二人直接离开。
三日后,罪行判定陆一三杀人行凶,证据确凿,将于三日后问斩。
过来宣判的众人走后,狱中再次陷入了沉寂,陆一三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眼神有些空洞,自嘲地笑着。
这就要问斩了吗?双手被缚,铁链难断,除非有奇迹,否则陆一三根本无法脱身。
恐怕我就是混得最惨的一个穿越者了吧!
用屁股想也能想到,埠村之案,涉及到了州府的官差,若是卜县不结案,县令的日子也好过不了,正好发现了自己身上有疑点,直接砍了头结案,算是了结。
可惜奇迹并未出现。
三日后的刑场,不下于千人围观,刽子手就站于陆一三之旁,手持的大刀光滑如镜,照着正午的烈阳,略有些刺眼,高状的刽子手面无表情。
场外的人指指点点,县令与书生且等着午时三刻。
十年的摆渡,一心求道,最后却落得了如此下场,这是陆一三远远没有想到的。
而且,这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来得如此没有逻辑,直到现在,陆一三都还根本没搞明白他怎么就成了杀人凶手的。
在这个时候,陆一三只能强行让自己抛去对未知事物的恐慌,陆一三开始一点一点地挖掘。
再回忆一遍。
陈贤开门,给他说唐家受害时的起因是收留了一个来自澧州府的陌生衙役,然后满门身死。
转日村里的人发现此幕后立刻来县衙报案,县里的衙役立刻赶往埠村查看,结果当晚又是死在了埠村的驻店里。
到这里,都只是陈贤的描述,陆一三没发现任何蹊跷的地方。
再转日,陆一三准备离开时,全村人都相送,结果就正好遇到了卜县再下埠村查案的衙役,然后他们就叫住了自己,并且还在那写了红字石碑上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和尸体……
结果自己就被送到了县衙里来。
……
这一切,看来是简单,也合情合理。
但若是细想,却不对!
这里面,从一开始就不对。
首先,李如乘坐自己的船,渡了江。
可他三天前就死了。
那渡江而去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或者说,死的人,是不是他?
以此类推,那么那日的白天在那石碑旁看到的尸体,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