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三字经呢?”陈秀才降低了对他要求。
“记得一些,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师之惰……”
“百家姓呢?”
“只记得一些开头,什么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能识多少字?”
李尘伸出小手指,一边念叨,掰着数了几遍,说道:“大概百来个字吧。”
见试得差不多了,陈秀才道:“李尘,你虽然志气很大,但基础很差,需得重新启蒙,先从三字经开始吧。”
“是。”李尘说着,从书包里取出一本尤散发着书香的《三字经》来。
“李尘,好好读,一直读到能背诵出来,若有不认识的字可随时问我。”
“多谢先生!”
李尘又勉励道:“有道‘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你虽基础差了点,但只要肯努力,还是可以迎头赶上的。”
“谁是笨鸟呢,你昨日不说我非池中之物么,难道都是醉话了?”李尘暗自嘀咕,表面还是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先生勉励,学生谨记!”
陈秀才见他态度良好,满意的点点头。
婺源县的私塾一般是半日制,上午上课,下午休息,目的是锻炼学童早起的习惯,以便磨练意志;而这青山书院却是上午休息,下午上课,原因是这陈秀才有睡懒觉的习惯,一般不到戊时是醒不来的,所以就与众不同的定在下午上课了。
这一点,李尘感到很幸运,原本他也不是个起早床的主。
按照学堂的规矩,每日下午课堂内容是有明确安排的;前一个时辰先生点学童起来背书,然后领着读书,顺带着教学童认字;接着便是学童自己背书,遇到不认识的字再请教先生;后半个时辰练字;二者之间会休息一刻钟。
至少启蒙第一年是这般安排的。这个时代的启蒙教育讲究一个背字,背即王道,多背书,肚子里货多了,学问自然就上去了。
安置好李尘,陈秀才继续领着学童读了一会,便让学童们自行背书。
李尘则打开《三字经》,书是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竖着排版的,三个字一例,没有标点符号,虽然每例间有少许的空格,读起来还是很不习惯。
但作为后世中文系本科生的水平的他来读这《三字经》还是显得不那么吃力的,纵使是繁体字,细细揣摩一番,大概也能知道是什么字。
认真读完了一遍,李尘感到有些头昏眼花了,便放下书,休息片刻。只见陈秀才正坐在讲桌边,拿着一本《朱子集注》翻阅,读到神妙处,不时抚额微笑,似沉浸在与朱圣人心灵的奇妙沟通中。
再悄悄转头看看其他学童,个个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待他把《三字经》再读完一遍的时候,陈秀才突然扔下书,站起来说道:“诸位学童,我有点急事要上街一趟,汝等好生读书,不可贪玩怠慢!”
“是!”学童们立刻齐声道,声调中透着欢喜。
陈秀才放下手中书,快步出了课堂。
“哈,先生又去打酒了!”过了一会儿,只听坐在门口的一个学童欢喜的叫道。
“愣子,真的么!”学童们纷纷欣喜的问。
“真的,我看着他提着酒壶走的。”那个叫愣子的学童十分肯定的说道。
“愣子,先生现在到哪了?”
“已经下了坡,过了树林,拐入了大路……现在…被一个土包子遮住了,看不见人了。”话音落下,课堂里顿时一阵欢呼,除了一位学童,其余学童们纷纷放下书,争先恐后的就往外奔跑,迅疾如一群野外的兔子,顷刻间便消失在课堂外面了。
“这反应也太迅速了吧!”李尘暗暗惊叹,也放下书,也跟着出了课堂。
“看样子这陈先生是收了束宥,便又去买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