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鸣的钟声开始响起,一声紧接着一声,每一下都荡涤着人们的心。撞钟一十八响,最高级别的示警!一时间,以通天塔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万家灯火通明。无数装载着密令的船鸽正流向四面八方,那个隐瞒了多年的秘密终究是要公之于众了......
撞钟一十八响,已经整整六十年没有响过了吧?
......
夜幕下的盘江境风吟山西,格外的静,十里竹林百里大湖内除了悠扬的琴笛之声外再无别音。
先生今夜留在了望夕书局没有回去,此刻他的面前陈放着一张古琴与一支古笛。他一会弹奏着琴,一会吹奏着笛,一会竟一手弹着琴一手扶着笛同时奏响!他一个人演奏着两人合奏的曲子。
月杉默默的靠在窗外听着,不知多少年了,那曾惊艳世间的琴笛天籁依然夜夜奏响,琴如旧、笛如旧,曲也如旧,唯有那窗纸上的身影不再如旧......
因为......少了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曲音终了,窗纸上的那道孤零零的身影站了起来,他似乎是在看着某个方向。
“花儿落了又开,开了又落,既然绽放了,那么离凋零还会远吗?既然凋零了,离盛开又还会远吗......真希望那一天到来之时,你还能亲眼看到啊......”
......
不周山外,今夜无人眠。
每一个扫雪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天地间的震动。
这个震动来自于那座他们守护了数年的大阵,那座盟主亲自布下的大阵,连接着天地,封锁了整片不周山。
而此时此刻,这座大阵正濒临崩溃......
整片不周山都沸腾了,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大批的魔,它们的数量还在剧增,它们的数量多如海沙。
佑空座已经从山内返回了,她手中的银枪已经被染成了血红,不知道多少层血迹在其上干涸。
夜色下,大批的燎云军在向着四面八方进军,越来越多的盾阵在不周山外集结,他们每一个人都披着红甲,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燎原星火,他们手中只有一杆枪、一面盾,他们必须守住不周山的每一处出口。
天地震动的频率越来越高,空气中寂静得仿佛枯坟。他们很多人是和佑空座一起从山里杀出来的,他们的枪尖上还沾着鲜血。成排的大盾一面紧靠着一面,那是一道钢铁的长城,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长城内侧树立着一杆杆肃杀的长枪。
他们知道大阵内阻拦着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大阵崩溃的那一刻,他们便是最后的一道防线,一道铁与血的防线!
......
枯栩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挥刀了,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尽管零瞳用行动告诉了他要斩首才能杀死它们,可是这些怪物根本就杀不完、杀不尽。他也根本就做不到零瞳那样的狠辣与凌厉。
零瞳整张脸上覆上的冰霜都已结了晶,闪亮得吓人。
邬梓语的手中捏着最后的一支羽箭。
大批的堕落者正向着山峰之上走去,不知去了何处。可是依然有大量的魔在向着邬梓语扑来。
“咚”“咚”“咚”
那个富有节奏的声音还在耳边炸响,那听起来像是脚步,又像是心跳。可是无论是脚步还是心跳都不该这般的沉重啊!这根本就是战鼓、是怒雷!是来自天外的天谴神罚!
突然,火红的光洒在了枯栩脸上。
是太阳出来了吗?
枯栩抬起了头,如果之前的魔瞳可以被比作灯笼的话,那么这次真的是太阳吧?
那是一双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眼睛,放射着刺目的光,仿佛流淌着无尽的熔岩!
那是一位魔王,滞留了千年的王座!一归来就带着灭世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