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
让范云再也忍不住早已经憋了很久的悲伤。
范云猛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两手一撑地面,迅速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而后,朝着医院的大门之外飞奔而去。
那个阿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
情绪失控的范云顺着城的大街巷一路飞奔,头也不回地奔回了自己的宿舍。
路上。
霓虹闪烁。
上。
繁星点点。
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注视着这个20多岁的青年人是如何的一边挥洒着自己的泪水,如何痛哭流涕飞奔而去。
范云“呯”的一脚踢开了宿舍的门。
他向房间中抢了两步,然后对准自己的床铺一头扎了下去,将自己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床上,同时,将自己的一张脸深深的埋在枕头当中,那止不住的泪水,肆意流淌,瞬间就打湿了他的枕头。
范云呜咽着。
他的脑子里不停的转换着千般念头。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通晓过去,拥有被未卜先知的能力。
那样他就可以在希刚出事之前,第一时间冲到希刚的身边,与他并肩战斗,和坏人拼命。
可是现在。
什么都晚了。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当你很想对一个人些什么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他已经彻底离自己而去,而此时你才知道,原来,什么都晚了。
其实范云知道。
别看平日里希刚和他不分彼此,打打闹闹,两个人什么出格的玩笑都可以开得出来,都可以得出口,可是,希刚一直是有一个愿望的,那就是希望范云能够做他这一个双胞胎姐姐李阳的男朋友,抑或老公。
范云冲动地觉得,如果此时希刚仍然活着,仍然笑眯眯地坐在他的面前,那么,他一定会拼命地朝希刚点头道:“我愿意……我愿意当你的姐夫。”
范云痛哭着。
哭到最后,他居然感到胸腔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儿。
是心的位置。
是啊,范云的心在痛,他的心在滴血。
这种事情,无论落在谁的身上,想必他的心情都会悲痛万分。
范云亦然。
范云就那样将自己的身体摔在床上一动不动,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流到最后,流无可流了。
他的眼睛也已开始发痛。
他的喉咙也已经沙哑。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最后,范云才缓缓的又从床上爬起来。
爬的。
那样艰难。
他从衣架上面扯下洗脸毛巾,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洗手间里。
范云双手扶着洗手台的台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镜子,镜子里的他,双眼红肿,雪白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看上去神情憔悴。
范云将毛巾放下。
毛巾似乎并不愿敷衍他,一下子掉在霖上。
不管它。
范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再吸一口,以此抑住心中不断涌上的悲酸,他抽噎着,六神无主的在洗手间里东看看西看看,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目标,也不知道自己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良久……
最后。
范云才深深地埋下头去,打开水龙头,两手掬了一捧冰凉的自来水浇在脸上。
在寒冷的冬夜里。
冰冷的水打在他的脸上,有一些甚至顺着他的面颊湿进了他的衣领里,他也浑然不觉。
一捧……
两捧……
这一捧又一捧的凉水浇在他的脸上,似乎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范云缓缓拾起毛巾,缓缓擦着脸上的水滴,最后,又缓缓走回了房郑
一切,都缓缓的……
范云觉得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希刚就这样走了。
昔日那个训练场上生龙活虎的大男孩那个一边喝自己碰杯喝着冰凉的啤酒,一边海阔空乱侃大山的大男孩那个浑身充满正义感,嫉恶如仇的大男孩那个口口声声愿意自己做他姐夫的大男孩难道,真的走了?
难道。
他再也不回来了?
难道,他不知道人世间有这么多的亲入念着他?
这些亲人们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每一个人,有和他彼此互为难以割舍的牵挂。
难道。
他真的忍心吗?
范云觉得自己的心里特别难受,莫名其妙的他就是特别想哭,他本不是一个爱哭之人,可是今日此时,却因为希刚的离去,让范云的泪流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次次的流下来。
直到。
流无可流。
希刚爸应如是。
希刚妈应如是。
李阳亦如是。
范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其实,他很想留在李家,看看有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可是,范云却又知道,希刚走了,自己如果再在李家待下去的话,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呀!
原来他和那个家庭之间的联系,就是希刚啊。
也。
仅是希刚啊!
希刚!
希刚!
“我的战友,我的兄弟。”范云心中发出一阵阵呐喊声。
他不知道。
这一阵阵的呐喊声是否还能允许他像昔日那样安然入睡。
他却知道。
这一阵阵的呐喊声,是他为自己的战友这短暂的人生发出的阵阵不平。
这呐喊声。
必定让范云今夜难以安眠。
不只是今夜。
希刚这两个字,必定会成为他心绞痛的一个极其重要的诱因,让他在以后的岁月里,只要一想起来就会痛。
痛彻心扉。
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