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斌将众人吩咐下去,转而又从大帐后面溜了出来,往战俘营方向去了。
远远的望见杜斌,笼子里的奚弘赶忙起身靠了过来,问道:“怎么样?可按我说的布置下去了?”
“都按你说的布置下去了,汝此计甚秒。”杜斌笑道。
“那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吧?”奚弘又问道。
杜斌笑了笑,却推辞道:“放你?你诡计多端,身份不明,绝非普通百姓,我把你捉住实乃大功一件,怎么能轻易放了你呢?”杜斌说完,一捋胡须,对左右心腹亲兵吩咐道:“来啊,用黑布将囚车盖住,严加看管!”说完,又兴高采烈的去了。
奚弘此刻虽然生气,但他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于是马上便也平静了下来,他嘿嘿冷笑了两声,闭目养神去了。
此刻已是黄昏,天色渐晚,南国的风光本是极好的,只是这荒蛮之地,除了丛生的密林,就是遍布的沼泽,毒虫毒蛇盘踞其间,百里之内荒无人烟,用鸟不拉屎来形容再适合不过了。
尤其是这傍晚时分,不要说什么轻罗小扇扑流萤了,蚊虫简直可以用吃人来形容,众军士除了守夜的,都乖乖躲在营帐之中,无人敢踏出一步。而守夜的军士,也都恨不得让火把长在自己身上,好把蚊虫驱赶到一边。
而之前派出去的刘六一行人,此刻也已经赶到了土司大军的营帐之中,他将先前杜斌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又向思威传达清楚,并又说道:“我大明天兵已经将贼众引出密堵,现已将其前军并首领大襄长围困于遮浪附近的密林之中,只是我天兵兵力不足,无法全歼贼兵,此刻贼酋后军正前往支援,将军若此刻前去,在半路杀出,定可大获全胜,密堵、送速唾手可得,杜把总说了,拿下二城以后,用贼酋全部家当犒赏三军,思威将军,切莫犹豫,失了战机啊。”
思威听了大喜过望,还未言语,一旁的思顺却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笑道:“既是如此,某家愿作先锋,不灭贼酋,誓不回军!”
“好,有思顺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尔等明早即可出兵,带上我大明天兵旗帜,以壮军威!”刘六说完,又会同思威,思化等人安排了一下,留下心腹监军,便连夜赶回了明军大营。
此时已经是黎明十分,伙夫已经开始烧火做饭了,清晨还有一丝薄雾,但除了几声虫鸣,倒也安静的很。
刘六走进大帐之中,见杜斌还在熟睡,于是假装咳嗽了两声,杜斌急忙坐起身来,见是刘六,马上问道:“都安排妥当了?”
“都安排好了,三司土兵此刻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能到达这里。”
“好,我等能否成此大功,就看今日了!”说完,杜斌又吩咐下去,叫众军士严阵以待。
而另一边的大襄长等人可就不好受了,这密林之中,全是毒虫毒蛇,他们虽大多是本地人,但也难以忍受这种环境。更要命的是,为了防止被明军发现,这几百号人也不敢生火,自然也就没有食物,真是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挨过了一晚,等到凌晨,饱受蚊虫叮咬之苦一夜不得安眠的众人,终于是坚持不住,都昏昏睡去,只有大襄长一人还在心中咒骂:这么久了援军为何还不见踪影,杀千刀的贼探马,让他带着大军慢点走,但现在这已经不能用慢来形容了,本来半天不到的路程,愣是让他走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
而实际情况是,那探马得了命令,知道大襄长的意思,于是也就不着急,慢吞吞的往回溜达,到了下午才回到密堵,说明情况以后,才带着散铎大军出城,而绕了半天,没走出多远,天色已晚,为了安全起见,众人便扎下营寨,等天明出发,而此刻,散铎大军也才刚刚收拾停当,准备继续行军。
大军又走了不久,来到一处峡谷入口,而突然间,一阵惊鸟之声传出,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了十几个土兵,散铎以为中了埋伏,急忙调转马头,想要退兵,这时一旁的探马急忙道:“将军莫慌,这是我们的人,是大襄长酋长的人。”
散铎于是转过身来定睛一看,确实是东吁军队的服饰,于是心里稍安,等这二十来个人跑到面前,他厉声呵斥道:“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莫不是做了逃兵?”
说着,两旁的弓箭手已经是箭在弦上,毕竟在战场上当了逃兵,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
其中一人赶忙哀求道:“将军饶命,切莫动手,我们被明军追赶,险些命丧敌手,好不容易才逃脱到此,求将军饶命啊。”
“你们被明军追赶?此刻明军身在何处?有多少人马?”
“明军……明军有一两千……不不不,一两万人,各个金甲银盔,头戴面具,高头大马,真是如同鬼神一般,我们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将军。”那小兵哭泣着说道,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实际上明军哪有一两万人,里面哪里能够各个都金甲银盔,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散铎听了,眉头一皱,又大声训斥道:“大胆贼子,竟敢谎报军情,据我得到的情报,明军不过千人,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一两万人了?分明是明军的奸细,前来动摇我军军心,来啊,给我乱箭射死!”
散铎话音未落,前方谷口之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紧接着喊杀声此起彼伏,转眼间,一彪人马横了出来,果真如那几个被明军放回来的俘虏所说一般,各个金甲银盔,高头大马,头戴面具,威风凛凛,确如鬼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