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认为我帮到了什么忙。”慕流羽道,“我们都会死。”
族长老人叹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不会的,都不会死的。”
慕流羽从容地不像是在议论自己的生死,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们一个也逃不过。”
族长不愿意孙儿如此消极,道:“他们破不了阵法。”
慕流羽轻笑一声,然后推着木制轮椅到了竹屋的门口:“破不了又怎么样,他们会浪累时间破一个小小的阵法吗。”
慕流羽不怕他们找到这里,他腿是废了,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有更多的功夫去练内家功夫。近身,他不认为外面那群人能伤到他。
可是他知道,不会有比烧山更加便捷的方法。
这么多年的等待死亡,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慕流羽居然笑出了声。
“流羽……”族长老人将手放在了他的轮椅上,“你还在怪爷爷。”
慕流羽摇头:“爷爷,我如果怪你,根本不会让你们进这里。”
对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喜怒哀乐的滋味,可是也从不会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
如果慕族只能有一个幸存者,族长老人的私心希望是慕流羽。
但是他明白,慕流羽再如何强悍,腿废了就是废了。他能在后山捕鱼打鸟,可是无法穿过坎坷的山路。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族长也没有办法将慕流羽带下去。
“还有一线生机。”族长老人终究是不肯轻易放弃,“慕岸那孩子正在为我们的存亡而努力。”
“慕岸……”慕流羽推着轮椅出了竹屋,将自己停在了一条河流边,嘴角是一抹干净的微笑,“带有希望的人,真好啊。”
慕流羽的阵法的确可怕,不断有人回到原点,这一次首领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慕流羽推着轮椅,似有感应地朝着外面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将腿上平摊放着的一本书重新捧在手里,哪怕下一刻就会有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这一刻依然谁也无法阻止他的阅读。
与其说是胆大,不如说是漠视。
一种慕流羽将生死看的极淡的漠视,在他眼里,生与死的区别和冷与暖也没有什么分别。
他会时不时用骨节分明的手扫去腿上的落叶,仔细地看着书中的每一个字。
白色的发带随意地系在脑后,身上白衣胜雪,眼中是对世间万物平等的温和。慕流羽是能让人无法注意他的相貌,而一眼记住他的气质的人。
“算算时间,敌人已经要按耐不住了吧。”慕流羽弯了弯嘴角,又似有些遗憾。他倒不是为自己遗憾,只是可怜那些幼小的孩子。
一辆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山脚下,经过三天的修养和方流的温补,慕岸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但是仅限于可以站起来,要说舞刀弄枪之类的,还是不要多想了。
“就在这座山内,我知道一条小路,能避开大部分的敌人进入后山。”慕岸被乔宇明架着,脸却看着楚彦。
“里面大概有多少人。”楚彦将马车拴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慕岸不好意思道:“我并没有参加战斗,我也不知道。”
“那就上去吧。”楚彦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