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倌小心翼翼地捧着羊皮兜子,爱不释手,将两颗铁疙瘩反反复复地擦得铮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炫耀道:“你妈去世的那年,有几个大鼻子洋人,由老驴屯的疤瘌眼带路进山考察,结果半道上疤瘌眼出了意外,人死了,洋人迷了路,正好碰上我和你妈进山,是你妈指了一条道,用十个大饼换来的。”
“洋人考察队?爹,这倒是新鲜,该不会是上老鸦岭的吧?”
“俺门这穷山沟沟里,有啥宝贝值得大鼻子来考察的?”
胡老倌摇了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年的考察队,来了一茬一茬的,说是要寻找什么石碟。”
“什么石碟,这么值钱?”
“不知道。”
胡老倌想起死去的老伴,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难受,将铁疙瘩塞给胡二倌道。
“会使唤吗?进山前给你妈坟头上柱香,让你妈好好护着你,免得再遇上祸害精,感了风寒。”
胡二倌的母亲死了好几年,那一年,送走几个洋人后,便染上了风寒,屯子里没有大夫,胡二倌只好赶往县城里去请,老医生禁不起颠簸,赶路慢,待到了金家屯子,胡二倌的母亲早就一命归西了,胡老倌经常骂那几个大鼻子洋人,就是他妈一窝子祸害精。
胡二倌喜滋滋地接在手中,将两颗手榴弹和着羊皮兜子往怀里一裹,与一旁担心的金蛮蛮逗起了乐子。
“蛮蛮,这两个铁疙瘩,比喜子的麻雷子还厉害。”
金蛮蛮吃惊道:“这东西,比麻雷子还厉害?”
“对呀,这玩意,把屁股后盖一拎,扔出去,有多少个黄皮子,都得玩玩。”
“是吗?”
金蛮蛮一把抓住铁疙瘩,伸手就拧,被胡老倌抢了过来,当时脸色铁青。
胡二倌两眼瞪得发绿,被金蛮蛮的麻利劲吓了一跳,简直是哭笑不得,气呼呼地冲着金蛮蛮发了一顿脾气。
“躲开,躲开……你个傻老娘们,一边哄孩子去。”
…………
赵墩子真真假假一通忽悠,终于打动了胡老倌一家,便连夜赶回老驴屯,做好进山前的准备。
还未进门,戴在胸前的育灵瓶忽然突突地狂跳不停,赵墩子打了一个激灵,知道这是遇上事了,动手去摸背上的法袋,想取出机关弩。
耳边一人不成气地嘿嘿笑道:“臭道士,你怎么才回来呀……赶巧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赵墩子反应不及,脖梗子上被人吹进一股寒气,那股寒气顺着领口灌入体内,冻得他如同掉进冰窟窿一般,手脚冰凉麻木,不听使唤。
急忙运足内力,迅速提起一口丹田的真气,想要推散这股寒气,哪知,这口内气被封得死死的,不由心道:千算万防还是着了道儿,唉,我命休矣。
不料,背后又是一阵寒风乍起,直奔自己的后脑勺而来,顿时失声道:“俺的娘啊,墩儿要死了,过来陪您了。”
赵墩子绝望之际,胸前的育灵瓶忽然升起了一道青淡的绿光,绿光过后,黄怡儿竟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