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俞松如此反应,陆冠山忙问:“师兄的意思是,咱们继续查下去?”
俞松道:“查,自然要查!”
陆冠山犯难道:“这……怎么查?如今的朱府好似铁板一块,底下人一点也不知情,上头的人咱们又接触不到,总不能把朱平伯绑起来严刑拷打吧?”
俞松笑道:“铁板一块?未必吧!案发当晚,除了朱家人和白羽刀陈青水,还有谁在现场?”
陆冠山皱起眉头,仔细想了半天,恍然道:“师兄是说——关必云!”
俞松笑了笑,起身道:“这位关护卫可不简单!出身南方第一大帮昆帮,是前任帮主翟栋的二弟子,也是天资最高的一个,不满三十岁就突破了武者四阶,三十五岁又突破了武者五阶,在偌大一个昆帮,也是叫得上名字的高手。翟栋死后,昆帮内斗三年,以翟济风为主的太子党,以大徒弟韩立为首的弟子党,和以小舅子秦顺为首的亲信党,三方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最终,翟济风离奇失踪,亲信党也支离破碎,弟子党大获全胜,韩立继任帮主之位。然而关必云作为弟子党的重要成员,却在韩立继位后,脱离了昆帮,你不觉得稀奇吗?”
陆冠山皱起了眉头:“是挺稀奇的!像关必云这种高手,整个昆帮上下,能与之匹敌的不超过五个。按理说,他的师兄担任帮主,他应该被委以重任才是,怎么会……难不成他和韩立不和吗?”
俞松笑着摇头:“二人亲如兄弟,没有丝毫不和。”
陆冠山可是为了难,绞尽脑汁想不出问题关窍。
俞松笑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关必云若非做了亏心事,又何至于放着好好的昆帮元老不当,从江南富庶之地,跑到这天水城来给人家看家护院呢?”
当下,俞松把当年昆帮内乱时的隐秘一一道来,陆冠山虽然年纪不大,也见过世面,听过不少奇闻怪谈,却还是被俞松的故事惊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两天后,灯市街,艳芳楼。
像关必云这种江湖客,妓院是最怕招待的,尤其他还总是阴着一张脸,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会吃干抹净不给钱强盗头子。好在如今世道太平,强盗之类的好多年没听说过了,连带秦楼楚馆也跟着赚钱省心。
而且关必云虽然阴冷,架不住人家钱多又大方,活脱脱一个财神爷,所以艳芳楼的张妈妈每次见他来,总是笑得眼睛缝都看不见,把一声“关大爷”喊得九曲十八弯,尾音未落,又甩着手绢扭着胯,连不迭地喊杜鹃姑娘。
杜鹃并非艳芳楼最漂亮的姑娘,二十六岁的年纪,在这一行其实已经很不吃香了。可不知怎的,关大爷头一回到艳芳楼来,一百两银子拍在桌上,把所有姑娘都看了个遍,结果连头牌香麝都给赶了出去,偏偏留下了杜鹃。
后来大家才知道,杜鹃来自江南府,一口地道的江南话说得软软糯糯,叩不开北方汉子狂野不羁的心,却在白沙江畔长大的关必云面前,化作了绕指柔。
于是,关必云每到艳芳楼,只找杜鹃,也几乎成为了杜鹃唯一的客人。两个人明明是妓女和嫖客,却偏偏过得像两口子,叫人看得无不惊叹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