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硫也下车,我看他脸色像是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白璧也在他额上一挨,问他侍从,“二殿下今日有反复的烧么?”从人皆道没有,他略略叹了口气,“现在到了驿站了,请老先生来给他看看,依我看,他这病倒是要好了的样子,”一面又吩咐下去,“教她们不要做多么复杂的膳食,只捡那清淡好消化的东西上来,不要生冷爽脆之物。”
我们两个人都有些不舒服,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打点诸事,睡莲带着凛上去清点卧房,看有什么不能用的,茹淑小心翼翼的捧了一壶早就预备好的淡竹饮出来,倒了两盏给我和紫硫,又反复叮嘱我叫我慢慢的喝。淡竹饮通常是夏季消乏解暑之用,对于脾胃虚弱也有一定的帮助,奈何我并不喜欢淡竹的味道,往往喝了心里就作呕。所以现在对这这盏药只捧在手里看,并不愿意喝。
紫硫倒是喝了干净,趁茹淑为我们去倒水来的时候他把自己的空杯给了我,示意我把自己手里满满的杯子给他。他在这种事情上深知我的性情,对于这种可喝可不喝的玩艺我一向敬而远之。
我把自己手里的杯子递过去,他又是一饮而尽,引得他的侍从们不由得低笑,等茹淑过来了,好奇的问,“怎么又笑起来了?”
甘桧道,“笑殿下两个自小就是这样,不管多生气,吵来吵去终究会和好。”
茹淑给他一杯温水,给我一杯蜜水,接着回道,“一母同胞的兄妹,又能吵到哪里去?”又接着叮嘱紫硫,“只求二殿下不要再惹三殿下生气了,冷了好几日的脸,怪吓人的。”
紫硫虚虚的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那么能惹她生气,这哪里是我家小妹,简直是我这辈子的债主。”
我也不理他,把杯中蜜水饮尽后只说自己想随便走走,便起身离了位置,向驿站的后院走去,我心中对他终究还是有个疙瘩,却也不好明说。
这驿站因为终究靠近京城,是所有驿站当中最长使用的,所以较大而且宽敞,甚至因为有时是外国使臣在入京前的最后一晚所居住的地方,还设有亭台楼阁,虽俱为小巧,却也不算狭小。
大概是我运气不错,只随便走了走,竟不小心听见白璧与睡莲在说话,“。。。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睡莲道,“那日三位殿下出宫,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三殿下连衣袖都失了一幅?”白璧并不回答她,睡莲又继续到,“殿下这几日比往常都要黏我,自从殿下过了十岁,已经很久没要我连着陪睡四日的道理,而且殿下本来于大殿下极为亲近,大殿下送殿下什么殿下都极为欢喜,偏偏这四日连大殿下送的耳环都不肯佩戴,大殿下若是不肯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不会走的!”
白璧此时方才开口,“睡莲,青璃自己不说,你觉得我能说么?”
“大殿下是三殿下兄长,自然一切都是为了三殿下在打算,但是,三殿下不愿意说的东西真的不说会比说出来好吗?殿下终究年幼。。。。。。”听到此处,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猛地一回头,看见紫硫。
他强行扯住我的袖子把我牵走,我不肯,又听见白璧在那里说,“青璃不愿意说自然有她自己的考虑,若是睡莲你知道了,难道真的能假装一切都不知道么?”
“殿下想来想去,只觉得三殿下是不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诸他人,那我便只问殿下一个问题,”睡莲端肃了声音,“殿下把三殿下保护好了么?”
一片死寂。
白璧颤抖的道,“我。。。我不知道。。。但是,不会再有下次,睡莲,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我从不食言。”
睡莲许是知道再逼下去不会有什么别的结果,便道,“殿下若是这样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求殿下永远不要忘记今日的承诺,我们殿下年纪小又极倔强,,内心却刚毅的很,不过是一身病的缘故,所以看上去娇弱,殿下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更改的,这也是我不去问殿下转而来问大殿下您的缘故。她要瞒住我我就绝不可能从她嘴里听到半个字。”
“你从来。。。”
睡莲打断他的话,只是继续说,“殿下,我一直不敢说,但是今日我必须说,三殿下性子太倔强,就是。。。若是殿下日后。。。向大殿下。。。”
白璧道,“我知道的。”
我最后两句话听得有些苦笑,我是性子倔强了些,只是连睡莲都开始担心我的日后,实在是有些令人无语。
紫硫靠近我,在我耳旁耳语,“听人墙脚听够了么,再听下去就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