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着糖,他继续温柔的道,“都是干净的,我叫他们买了干净糖带过去,又亲自盯着那人把自己的那些工具用开水烫了,手用胰子洗了足足四遍,料想是干干净净的,不会吃坏肠胃。睡莲她们都不会管你吃多少的。”
那糖画本来就薄,含在嘴里不过一会就能消融,偏偏我还喜欢嚼糖吃,他一小块一小块地掰着糖喂我,许久后问我,“嘴里还发苦么?”
我摇摇头,他温和地道,“我叫他们做些甜粥上来,多多地加糖,你多少喝一点,药那么苦,确实会伤了脾胃,这两天就停了吧。”
我点点头,他转出去低声吩咐了几句,回头用手上来抚摸我的侧发,“那就不哭了,好不好?”
我眼里的眼泪将掉不掉,一眨眼就顺着脸颊划了开来,他伸出手指擦了那几滴泪,和我说,“不过是劳累过度所以风邪入体,过不了几日就会好的,等你修养好了,阿兄带你上街玩去吧。”
睡莲此时端着盆热水进来,“三殿下今日似乎没怎么烧了,我把酒和热水兑了,替殿下擦擦手脸,今日总说手心和脸烧得慌呢。”
白璧握了握我的手心,发现确实是滚烫的,便叫甘桧去把他的一对白瓷球镇纸拿来,给我冰冰手心。甘桧尚未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甜粥送了过来,因为要的急,里面只配了白糖,白璧用手挨着碗壁试了温度,待到凉了一些,舀了一勺,细细吹凉后用勺子喂我,问,“烫不烫?”
温度恰好适口,入口也是极甜腻,食物太甜了并不好吃,然而终于压过我胃中那翻腾的苦味,到最后竟是将那一小盏甜粥喝完了,他又捧了温水来给我喝,水里点了薄荷与糖,虽然没有粥那般的甜,却别有一种清凉。
他说,“你许久没有进食了,不要勉强自己吃那么许多,只是也不要躺着了,坐着和我们说说话,也消消食吧。”
他到底来魏国次数最多,知道的东西也多,今日他知道我身体不好,怕我寂寞,就叫紫硫一人出去交际应酬,特特买了糖画跑回来看我,又和我说了许多各色风土人情,许诺我等我病好后带我去看看魏国新近有的折子戏,说是最近一年魏国才时兴起来的东西,还没有传到夏国去。
这一停药就是足足三日,三日内胃口一日比一日好些,想来当时确实是身子太虚虚不受补,在那种情况下吃各种补药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到了第四日他们见我脸色好些,便开始让我吃些温和的补品。
到了魏国半月后,在没有喝药的前提下我奇迹般的差不多好了,胃口恢复了,咳嗽也停了,想来发烧感冒不吃药也能自愈,不过是时间问题,全是他们过于操心。现下虽时常会有些晕眩,不过那到底是自小就有的症状,也并不十分在意。
白璧也到底怕我一个人闷得慌,又见天气和暖,便说带我去看折子戏。紫硫也难得的没有出去应酬,便一起去。
应酬这事一向以他为主,白璧看上去温和却骨子里有着一点清高,不爱混迹于人群之中,而他为人处事极为圆滑,在五国质子与魏国诸位公子中都交友广泛,算是积累了一定人脉,只单不招魏国太子的喜欢,嫌他太过于轻浮,不够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