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老宅的木制深地板有些岁月了,踩踏间发出咿呀的声响。
千栀踏上最后一层阶梯,轻车熟路绕过书房和深绿的盆栽,直接来到了宋祁深的卧室。
房门半掩,依稀能里面的人影。
宋祁深正站在一张桌前,手里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她刚刚上楼的时候就发出了窸窣的声响,现在推开半掩着的门,宋祁深头也没抬就缓缓开口,“进来以后把门关上。”
“”
自从刚才楼下玄关旁边的对话,有他的带领下,千栀毫不意外地再次想歪了。
“能不关门吗?”
宋祁深没有回答,手撑在桌上,直腰看了过来,长眉微挑。
房内顶灯的亮光泄下,砸在他脸上,半边清辉,半边拓影。
离得不算近,让人分辨不出他此时此刻面上的神色。
千栀摸了摸鼻子,抬手往后一按,门便被缓缓地阖上。
宋祁深抬手招她过来,千栀犹豫半瞬,还是迈了过去。
“今天我的提议,你接受吗?”
他清醇的嗓音压下来,格外好听。
“你之前就在微信上提过了。”千栀撇开视线,回想两人上次的对话。
起初是宋爷爷的病况,而后从家世说到体质,宋祁深甚至还甩来了一份体检报告,以此证明两人有多么合适。
“微信上是大致的想法,今天是付诸行动。”青年的嗓音蓦地放缓,“我是说,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千家这边毫无疑问是支持的,要之后再具体详谈。宋家那边更不用说,宋老爷子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当初这些人拉出绳索的开端,现在就等在另一端的她点头。
千栀脚尖点了点地,视线下垂,触及到床边放置的软沙发。时光荏苒,没想到这个东西一直未曾迁移。
小时候的夏天好像都是异常炎热的,大院的午后也格外闷窒,那时候她在宋家,吹着吊顶的花风扇,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就在那张沙发上午睡。
蓦地回神。
千栀抬起头来,看向他漆黑的眸。
说来,宋祁深不仅当年走得干脆,回来也是干脆,就连提及结婚这个话题,也是刀鞘出剑,利落得不行。
宋祁深好像格外有耐心,也没有开口催她。
千栀深吸了口气,自顾自说道,“可是我觉得,婚姻是神圣的,这样会不会有点太突然了。”
“而且”她的声音拉长,继续说道,“没有感情基础的话”
千栀的声音顿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及时打断。
或许有时候没感情,才是最好的。
宋祁深身形一顿,再开口已是从容无比。
“互不干涉也好,循序渐进也好,都不会算突然。”
他不紧不慢地,“感情可以培养,以后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打算结第二次婚了,这样你懂了吗?”
千栀小巧的下巴尖儿轻点,湿亮的杏眸睁着,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点,“我爸爸那边的意思呢”
宋祁深微微俯身,脊背半伏,弯下腰来,视线和她的平行。
她这就是松口的意思了。
他眉梢轻扬,竟是带了点少年意气的风发自得,“当然是,很满意了。”
青年说话的间隙,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砸了过来,像是雪后初霁的苔原,林间翠挺的松柏,干净好闻。
千栀没想到和他凑这么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连忙转移话题,随意敷衍道,“嗯,那就这样好了。”
“之后就搬过来和哥哥一起住。”宋祁深见她躲,干脆直起腰来,“领证前,还有一样十分重要的事。”
千栀不明所以地抬头,“什么事?”
“今天摔得,还痛吗?”宋祁深答非所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千栀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摔是什么摔。
“不痛了。”
最初从沙发上摔下来的那股子挣的劲儿缓过去了,痛倒是真的不痛了。只是每每提起一次,就意味着当初的情形再次自动无限循环地在千栀大脑里播放。
“行。”
宋祁深似笑非笑,不紧不慢道,“不过作为你亲爱的,我是不是得先给你买七只限量包包?”
??
她是栀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