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栀匆匆地在微信上回复了几位关心自己的同学,就把手机关了机,交给了在考场门口专门负责的考试监察人员。
没了手机和复习资料,同样和千栀站在考场外,直接就这么干巴巴地等待着的,总共就十几个人。
全国设计决赛除了最终笔试,还涉及到一些素材的实践和使用,这就必须考虑到考试中途空间施展的问题,因此一间考场,压根装不了几张专门用来考试的桌子。
千栀随机抽到号码所排出来的位置,是排位靠中间的座位,前后左右都有人,风水极佳。
这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避免监考老师一直在旁边盯着,心里压力会小不少。
千栀至今也忘不了去年考试的时候,她在第一排像是猴儿一样被监考老师围观着的画面。
非了那么多地方,总算是在最后关头,一口气给欧了回来。
这次笔试题目较之以往都是同样的难度,千栀按照去年的模版和大纲复习,发现套路都还是差不多的,所以在这方面还是比较熟悉,做起来也游刃有余,很快就解决完,而后径直堆在了一边。
毕竟,最重要的还是设计实践的板块,分值占比呈压倒性的胜利。
今年设计决赛的新选题还真被本行的大神压队的,大致是往节约新能源方面靠的,千栀提前做了点沾边的准备,但没有细看。
不过还好,她抽到的考核选题,是有关瓶装制品的包装设计。
这刚好和她的所学,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设计不仅要求美感,还要求创新,而千栀想把类似的包装,全部替换成香水的外包。
用承载香水的玻璃瓶,来呈现瓶装制品商用的价值,当其为香水所用的时候,也应该在相应的领域发挥到自身最极致的作用。
千栀很久之前就打过不少草稿,也有过不少创意的理念观念。
这次的选题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了。
不过虽说事先她便准备了几个用来临时套用的完美模版,但还未在考场上做出如何创新的决定,她心底倏然浮现了一个新的景象。
香水瓶的设计也紧跟着,逐渐明晰了起来。
既然打定了主意,千栀下笔如有神,笔锋利落地转尾,线条在纸面上簌簌地便勾落成型。
起初的结构只是个大的框架,后来被不同颜色和线条的笔迹填满,细节的拼凑和融合,自然便凑成了最终的模样。
瓶身上宽下窄,中间过渡的线条呈自然滑落,起伏曲折后的弯绕,带着点儿柔和,瓶身如若日后落到实处,那么采用的,是菱形状划分开来的透明水晶,像是被完美割裂开来的星空,碎中带亮。
黑曜色打底,墨乌色渲染。
一明一暗,互相映衬,像是暗夜妖精。
而那渲染出来的图,寥寥几笔,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孔雀。
孔雀站姿倾斜,一路蜿蜒上去,头冠处恰好做了香水瓶的开盖设计,将一切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因为心中有了初定的景象,千栀几乎是一鼓作气,半分停歇都未曾有过。
她望着自己的成品,盯了半晌,而后掏出祖母绿的线笔,在香水瓶的顶端,点了两点,让其缓慢地晕染开来。
说实在的,千栀对此很满意。
这样的绿鸟,才是她心中的模样。
比赛结束后,宋祁深没说要送她回来,应该是忙着商务会谈去了。
千栀也没想着麻烦他,左右这么近的距离,步行都是方便的。
因为自我感觉发挥得还算不错,千栀提前十五分钟就交了卷,趁着场馆门口人还没有那么多,直接走了出来,也干脆徒步走回了酒店。
唐啾啾本来还瘫倒在床上背基础知识,此时此刻听到千栀刷房卡的动静,一下子地弹了起来,跑到玄关去迎接她。
“怎么样啊怎么样啊?”她激动地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跑到了千栀面前。
“我感觉题目都还行,做起来很顺,你别太担心了。”
千栀换了鞋,说着说着,走到自己的床边,将斜挎包取了下来,随意地扔掷在一旁的床沿,也跟刚才唐啾啾的姿势一样,直接趴伏着瘫了下去。
唐啾啾闻言哀嚎了声,“完了我更担心了,今天的不难,那岂不是破了以往的惯例,会不会明天难度就跟上来了?”
千栀瓮声瓮气地,“这我可说不准啊,不过应该是呼吁我们要响应时代的号召。今天新选题就是有关新能源的,你注意点,明天虽然有变化,但有关节约环保的方面,应该也不离十了。”
唐啾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揪了揪床褥,而后她才注意到千栀话里的词,开口疑惑道,“号召?那也行吧,以前都是什么福娃,那我准备点绿娃的素材,到时候直接套上去。”
千栀听了这番话觉得有些好笑,“还绿娃儿呢,什么跟什么呀。”
然而她刚说完,自己就顿了顿。
千栀她自己,好像也在今天下午的考场里,自由发挥,画了一只绿鸟。
还是挺精致的那种。
唐啾啾没注意千栀变化的神情,开始为自己所遭受到的嘲笑做出辩解,“这不是紧跟潮流吗,节约环保,就是绿的啊。”
说着,唐啾啾准备继续瘫床背知识点。然而等她坐下来的时候,视线自然下落,不小心便瞥到了刚刚被千栀扔在床沿上的斜挎包。
因为是被千栀随意扔到一侧的,位置距离她很近,包包夹层的缝隙之间,隐隐有埋藏着的金色闪片般划过。
这倏然而起的亮虽转瞬即逝,但毕竟存在过,也被捕捉过。
斜挎包松松地散落开来,而堪堪从包里露出一角的那抹金色,也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像是张卡,表面镀有一层薄薄的金黄,上面刻有的,貌似是连号的数字,什么八不八的。
“栀栀,你这是什么卡啊?”唐啾啾也是格外得无厘头,她自己没琢磨出来,只好去问。
千栀“啊”了声,顺着唐啾啾的视线往下觑。
那张不小心露了面的卡,正是她早上从宋祁深那儿抢过来没多久的房卡。
当时她没仔细看,眼下定眼瞧了,才发现造型上和普通的房卡不同之处,连带着和她们自己住的房卡都不太一样。
镀金是不是真的不好说,材质却是磨砂的,用手挲,颇有质感。
千栀故作淡定地伸长了手,将卡往包里塞了塞,语气带着点正直
“就路上随便塞名片的。”
她是栀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