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铺天盖地笼过来。
尴尬的氛围弥漫了整间卧室还是千栀率先反应过来,径自奔上前来,越过宋祁深拿起放置在一侧的手机,而后话也没说,直接将屏幕上的语音通话给摁掉了。
宋祁深本来是为了方便对话,做出微微俯身的模样而此时此刻见千栀慌里慌张的样子他直起身来径自往后退了几步,脊背仰着整个人顿住。
青年双手抱着肩,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框边,眉眼垂着,眼尾耷下就这么睨着她嘴角扯开轻微的弧度。
这副模样好像是在说,看她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你刚刚没听到什么吧?”千栀捧着手机,迎向他的视线。
宋祁深拧眉望过来没说话。
见他这样千栀登时噤了声。
她蓦地想起宋祁深刚刚说的那句话恰恰证明了他还真的听到了点什么。
“”
”那你听到了什么?”
千栀换了个说法继续去问他。
“你说呢?”宋祁深慢悠悠地开口,把这个问题又抛了回来。
千栀指关节屈起,继而抠了抠自己的手机壳,也不是在解释,单纯陈述事实,以及还原罢了,“这次你可别断章取义啊。我不知道你听到多少,但我前面,都有在好好申辩的。”
末了,她清了清嗓子,“我没对谁荡漾。”
这般有底气的话语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事关某种惩罚,千栀还是很小心谨慎并且严肃对待的。
话说回来。
还好千栀还没来得及回答唐啾啾最后那高亢的一问,但就算是回答了,她也不怕呀。
那种荡漾,能有什么。
她自诩这么久以来,还真的没有那啥心荡漾的时刻。
心跳加快,心率往上飙升,这些倒是经常出现。
这种分泌出来的感效,完美复刻了人类一些称之为激动的因素。
或许这份激动里掺杂着许多,可能是新奇,可能是疑惑,可能是探索的心。
但这远远不是荡漾。
这般感觉,千栀还是有辨识力的。
这样还不够,千栀似是回忆了一番,而后加重语调
“反正没有荡过漾过,对,就是这样。”
“哦?”
“现在是没有,那之前?”
宋祁深总算开了口。
“现在都没有,怎么提之前啊,那更加没有了啊。”千栀说着朝着他,摇了摇自己食指指尖,轻轻一点,语气紧跟着放松起来。
她是放松了,然而复一抬头,正好撞入宋祁深黝黑的眸子里。
他不像是放松的神色,反倒有点奇怪,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探究和兴味。
事实上,宋祁深并没有给她继续观察的机会,“收拾好就记得下楼,吃好饭以后我就送你回学校。”
“啊这么早?”虽然千栀提前说了要回京大,但这个时间点比起之前提早了不少。
宋祁深身子站了直,长腿往外一迈,迎着明朗的光线,出门绕到旋转楼梯旁,赶在下楼前嘱托她。
“这么早是因为我囤了点事和文件,今天必须得去公司处理了。”
“嗯好。”
千栀应得干脆利落,而后一门心思扑在被关掉的和唐啾啾的聊天对话上,于是乎便成了这样的一个局面,无论宋祁深说什么,她都是下意识地应了,也从没红过脸。
宋祁深的身影定定地杵在楼梯口好久,也没夺来旁人“多余”的眼神,或是“关怀”的一瞥。
他心下略微感慨的同时,这会儿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才是最新型的风水轮流转。
等到宋祁深的背影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楼梯以下的台阶,千栀才收回落入门外的视线。
她连忙划开手机,点进唐啾啾的聊天框,果不其然,对方已经准备敲锣打鼓宣告一切了,噼里啪啦发了一连串过来,直接就刷了屏
啾啾爱吃糖:我闭麦了,你把语音挂了?好,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嗯,对,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别担心,我没哭。
啾啾爱吃糖:啊啊啊啊你没有被误会吧!是你家那位对不对!你家那位!传说中的你家那位!!
啾啾爱吃糖:天惹,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吹爆!我之前还抱着对他不屑一顾的态度但我现在叛!变!了!
啾啾爱吃糖:声音比我混网配圈听到的都要来得极品,你说你俩为爱鼓掌不可描述的时候,这得有多苏!
千栀越往下拉越觉得这人说话没把门儿,什么苏不苏的啊!
唐啾啾已然从之前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中挣脱开来,直接投入了彩虹屁的怀抱,甚至还即将可能要当起将两人摁头在现场的粉。
宋祁深总共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出现也不到十秒,但是却足足换来了唐啾啾长篇大论的夸赞。
那等到了以后,见了面,不仅仅是说好的跪下那么简单吧。
千栀甚至怀疑唐啾啾会当场痛哭流涕。
啾啾爱吃糖:还荡啥漾啊!以后只要你稍稍表现出来有关于这方面的一丁点的倾向,我会立马打爆你的狗头!
钱钱爱千千:
钱钱爱千千:还有没有良心了啊!还扯我说,我看狗头被打的是你才对。
啾啾爱吃糖:结婚记得邀请我,话不多说,我就搁在这儿了,不结婚我就在你的婚礼现场歌舞升平,食粑粑!
钱钱爱千千:哦,我截图了。
千栀盯着屏幕瞧,突然笑了起来。唐啾啾怎么看都像是二傻子一样。
分明,她才是被瞒着的那位。
今天南苑里,张大厨也在。
千栀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了一整桌的菜,站在玄关和宋祁深告别。
对方也看到她了,热情地挥了挥手。
人走了以后,千栀这才慢吞吞挪到冰箱前。
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的双眼才发了光。
左右两个开门的侧边凹槽里,摆着的都是小罐的蓝莓汁,玻璃质的瓶身隐在透明隔板后,满满当当地排着,整齐有序,莫名得可爱。
宋祁深已经坐好在饭桌前等她了,千栀没耽误太多时间,从侧边捞出来一瓶以后还不够,她缓缓地退回来。
纠结半晌,她还是顺手给宋祁深带了瓶。
他平常就几步不吃甜的,但好像也不怎么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