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一直牵着手回到了家,还不算太晚,锦芳阿姨也没有责问我们为什么才回来,只是问我们药有没有送到,之后我们就回到各自的房间了。老船长在屋外抽烟,我透过窗户看到他坚实的背影,忽然发觉好像好久没跟他认真说一会话了。我把窗户打开,让微风顺着窗缝流进来。
他听到后面有响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是我回来了,就伸出三个手指跟我打了招呼,随后又转过头抽烟了。我也冲他比了这个手势,自从有清雅的陪伴,我似乎忘了还有一个坚实的依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又把外套披上,关上窗户,准备出去跟老船长聊聊天。我走出房门,看到清雅屋子的门没有关严,顺着门缝看进去,清雅好像在写着什么东西,很认真的样子。我挠了挠头,她平时不需要写什么东西,也从没跟我说过关于这类的事。我正想着,清雅看到了我,瞬时间她好像有点慌,赶忙把写的东西掩了掩。我也赶忙把头转过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径自走出去了。‘既然她不想让我看到一定有她的理由吧。’我心里想:‘给最爱的人留点秘密有什么不好呢?’
现在的风比刚刚舒适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这种洋酒,这次好像没有上回那么醉了。我走到老船长旁边坐了下来,抬头看着纯净柔美的月亮。蛙声伴着蝉鸣从遥远的田野传来,正是深秋时节,院落的梧桐叶也随清风不时飘下几片。那股醉人的山茶好似又飘过来了,我看了看老船长,他缓缓的吸着烟,庞大的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不知何时他的鬓角也稍稍有些泛白了。我不禁想到他也有年少的时候,那时的他也曾风华正茂,在苍茫的大海中铺网打渔,或是也憧憬着久违的陆地,憧憬着新鲜的蔬菜和美丽的姑娘。他与我不同,但其实又和我一样。我看着他踏实的肩膀,忽然觉得无话可说,于是我们就这么一直静静的坐着,直到单薄的外衣架不住彻骨的寒风,我们才回到屋子里去。
又是一夜。
睡梦中我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被吵了起来,天刚刚亮,我穿好衣服推门出去,看到是有人来了。老船长早就在外面抽着烟,苏七叔和锦芳阿姨正跟他们聊着家常,看到我出来,锦芳阿姨赶忙起身把我拉了过去对那人说:“就是这小伙子给我们看的,”随后又看向我:“听说你会看病这不又有街坊来找你了么?你要不麻烦就帮他看看。”
我“嗯”了一声,坐在他旁边,静静地把着脉,不经意间看了眼清雅的屋子。看来昨天的酒又不能让她早起了,我暗自笑了笑,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脉象来,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我问了几句后基本上就能确诊了,我写上药方答应他晚上把药送去。
就这样,清雅又陪着我去山上和林间转了一圈,下午送药,晚上吃饭,之后再去酒吧喝点酒。‘这不就是我一直期待的生活么?’我心里想着。虽然我身在大海,但也许因为漂泊的太久了,我反倒希望能有这样一个家,能够有这种稳定的生活。
走出那片夜夜笙歌的小巷,我跟清雅又踏着老旧的石砖,走过典雅的小桥,经过粼粼的小渠,手拉着手回到了家。他们都已经睡了,老船长依旧呼呼地打着鼾。我们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卧室门口,面对着面,离的很近。
“晚安。”我侧过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她害羞地躲了一下,好像还不适应这种新的交流方式,随后停了停,又踮起脚到我的耳边说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