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是大唐国都,整座城池宏伟辉煌,建筑坐南朝北,共分东西两市,一百零八坊。自从唐玄宗李隆基平定武周之乱后,励精图治,重用贤臣,修订律法,创造了繁荣盛世,每年到了正月,万国来朝,天下各个民族在长安安居乐业,热闹至极。
而此时的长安皇城千牛卫官署之内,包括陈都尉在内的十余名精锐马车护卫,则齐齐跪倒在地。
“混账东西,若是此次那位出了问题,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
一脸怒气的千牛卫大将军何崇愤怒的摔碎了一个茶杯,怒喝道:
“查清底细了吗?”
陈都尉惶恐的答道:
“回大人,来袭的贼人内甲全部涂抹了油脂和硫磺等,他们撤退之时烧毁了所有尸体,并未留下相关证据,属下从残骸从搜索出了还未烧焦的衣料,以及遗留在现场的武器,箭矢等,希望从中找到些线索。”
何崇坐回椅子上,双眉紧锁:
“计划如此之周密,准备如此之严谨,看来他们就是冲着那位去的,可此次出行只有羽林军,龙武军和千牛卫少数高层才知道,是谁泄露的风声?”
说罢何崇思考了片刻,立刻从身边拿出一块令牌,交到陈都尉手上,沉声交代:
“陈武,你手持此令牌,可从六部调遣各种资料,务必通过这些带回来的物件查出和贼人相关的消息,但千万不可对外声张太真遇劫,只说我千牛卫有些案子要查,此事待我禀告过高将军和陈将军之后,再做定夺。另外,给我准备一些礼物,既然是安将军的弟弟白衣神剑安敬之帮了你们,让你们不至于犯了大错丢了性命,我还是要去看感谢一下,顺便了解一些情况,毕竟此案非同小可。”
陈武等人连忙点头称是,又小声道:
“圣人那里?”
何崇将军用眼神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的话,呵斥道:
“呱噪,圣人怎么想怎么说,岂容你来揣测,你现在只需要将功补过,把事情调查清楚。”
众人不敢多言,慌忙告退。
两个时辰之后,长安城崇仁坊内,领军卫大将军安敬常的府邸内,安敬常,安敬之和何崇三人正端坐在正厅内谈论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年约四十岁的安敬常褪去了官服,随意的穿着一件袍子,礼貌的对何崇道:
“今日之事我已经听闻家弟说了,还劳烦何将军亲自跑一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何崇面色略有些严肃道:
“想必安将军也听令弟说了,今日被袭的可是太真道人,若她出了点什么事,恐怕我千牛卫从上到下,无一脱得了罪名。”
说罢何崇转过头来,又对安敬之道:
“安大侠,兹事体大,容我多两句嘴,尊驾为何碰巧经过那里,双方交手之时你又可曾发现什么蹊跷?”
安敬之一脸正气,身材高大,容貌英伟。此时的他见自己兄长与何将军同时望向自己,稍稍顿了一下,开口道:
“前几日于洛阳西举行了一个江湖聚会,由少林派,名剑山庄,琉璃阁和血刃堂四大门派共同举办,原因则是最近一年江湖出现了由几位胡人建立的一个叫做虎狼的组织,专门做着暗杀和抢盗的勾当,上个月琉璃阁掌门的二小姐与血刃堂堂主的小儿子成婚,血刃堂送去了许多聘礼都在路上被抢,血刃堂门人加上镖师一共四十人皆丧命,顾才有此一聚,而我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气,又是名剑山庄庄主的挚友,便参加了这个聚会,商讨我唐各个门派应该如何应对惩治他们。直到昨日大会方才结束,今晨天还未亮,我便出发返回长安。”
何崇点了点头,小声道:
“这个虎狼的组织我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从来未出现在长安,组织内部成员大多都是外族武士,许多人并未在吏部留有资料,所以查起来有些麻烦,加上他们行事隐秘也很少公开犯事,所以朝廷没有追查过他们,敢问安大侠,今日你与贼人交手之时,是否有什么发现?”
安敬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来:
“今日那伙贼人确实有些奇怪,一看便是精心谋划有备而来,他们装备精良,左手挂弩右手配盾,腰间尽是胡人弯刀,而武功路数也不似中原武林各派,配合起来倒有些像是军队的招式和阵法。”
何崇和安敬常对视一眼,并未说话,但此事着实奇怪。圣人最宠信的妃子为其母亲窦太后祈福,入道观修身静性,得法号“太真”,在外修习三月后,圣人又密令禁军将其接回。知晓此事的不过圣人最亲近的龙武大将军陈玄礼,骠骑大将军高力士,以及收到他二位的命令率千牛卫去迎接“太真”回宫的何崇及部下陈武,就连随行的二十余千牛卫都不知所护之人乃当今圣人最宠的妃子,这伙贼人又是如何得知?
何崇心里一紧,陈玄礼和高力士都是圣人死忠,又位高权重,那自己反倒成了最有嫌疑之人,可这次接到密旨之后,除了部下陈武,自己连结发妻子都未曾告知,难道?可若陈武有贼心,也不会到了长安之外才动手,更何况他跟随自己十余年,对大唐对千牛卫都是忠心耿耿。安敬常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何崇的思绪,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尴尬,还是安敬之开了口:“何将军,我看此事非同小可,若您查案有需要,安某可将一切所知所见,悉数告知。”安敬常见何崇神情恍惚,自己为官多年又怎会不知他的心中思量,可这一切又不便明说,只得接话道:
“何将军,若您日后有事,可直接联系敬之,毕竟为圣人分忧是我每一个大唐子民分内之事。”
在场三人均是点头,何崇一心焦虑疑问,也无心多待,又问了几句细节之后,便匆匆离开安府。待外人走后,兄弟二人回到正厅,对今日之事的种种疑点开始了自己的讨论,约莫聊了半个时辰也没什么结果。此时厅外却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
“阿爷,大爷,文儿有事想问。”
人随声音至,一个六七岁的男童急匆匆的跑到两人面前,进门之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安敬之微微一笑,抱起俊俏的小男孩,笑嘻嘻的问题:
“怎么了小文,是不是又练剑偷懒被吴叔责罚了,跑到阿爷这里来躲着?”
连一旁素来严肃的安敬常大将军都是一脸宠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