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三日的雪忽然停了。已是黄昏时分,残阳的余晖还是从层层云梯中隐隐泻了光。阿琯瞥到镂空雕花竹窗借着夕阳留下了窗花模样的影子,迎着书苑旁波光浮动的碧水潭,粼粼微光就印在了窗影上,美得如画。可阿琯此时却没有欣赏这令人心悦的别样景致,眼前这越逼越近的男人分去了她的注意力。
男人似乎看出了阿琯的无奈与紧张,也不再往前,退到旁侧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琯不被人逼着,说话都利索了许多:“奴婢贱名恐污了大人的耳。”
“你说污得是我的耳,我都不介意,姑娘又何须介意?”男人笑道。
阿琯心里苦不堪言:这会儿喊姑娘喊得倒是彬彬有礼,适才那像要把人活生生吞掉的模样还收得挺快。迟疑了一会儿,阿琯才吞吞吐吐地回答:“奴婢贱名阿琯,大人既然知道了奴婢的名,是不是也应该告诉奴婢您的名字?”
男人敛眸,澄澈的眼瞳中藏匿了几分深邃,他轻轻念了两遍阿琯的名字,才看向她:“司空季。”他见阿琯波澜不惊的神色,便即刻明白:这个在深宫里的小丫头,原来不知道他是谁。不知为何,司空季心头竟掠过一丝不快。
“阿琯,你骗了我两次,总该对我说句实话,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司空季一面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一面问道。
阿琯漫不经心地踱来踱去,抄起这本书看看,顺起那卷书翻翻:“你是男人,如果是你,你最喜欢女人哪一点?”阿琯知道自己不能瞒着司空季了,瞒也瞒不过,可她又不能全盘托出,出卖许玥。只能绕着弯子转移他的注意力,捎带着帮许玥想想该怎么办。
司空季微微愣了一下,再意味深长地睨了阿琯一眼,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咳咳,自然是看那女子有何出众之处,与他人所异之处,最为吸引人。”
阿琯手一颤,蓦地转头看向司空季,眼里流淌着惊喜的光:“你说的对!谢谢!”她激动地丢下书卷跑向毓秀堂的方向。
司空季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摇摇头叹口气:看样子倒是个风风火火的丫头啊。
毓秀堂内,许玥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什么?你确定?”
“嗯,玥儿,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可我...”许玥略有些迟疑。“玥儿,你要相信我,如果不把握住这次机会,再想压过徐贵人的风头可就难了。”阿琯拉过许玥的手轻轻拍了拍。
踌躇良久,许玥还是点了点头。若她不试试,她恐怕一生都再难挽回皇帝的心。
三日后,便是宫内的庆典——赏梅节。
花房从夜深就开始忙碌着备好梅花,是上好的红梅,沁人心脾的香味醉了不知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