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讶异道:“你不知道蒹葭姐姐医术极好么?”
在君谨的阻拦下,裴安终究没能吃上第四条醉鱼。但在吃完三条醉鱼后,裴安已经有些飘飘然了。趁着夜色,她近乎放肆和夸耀一般地在房顶上飞驰着。君谨知道她轻功出色,哪怕她已有些醉了也能在瓦房顶上奔跑而不出声,也没有拦着她,让她放肆。
当裴安到达他们所住的客栈的房顶时,君谨还在后面慢慢地走。裴安歪着头想了想,抿唇一笑,用脚勾着房檐倒挂下去打开窗子,再略微用力把自己往里一送,与此同时把身子一缩,就这样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是昏暗,但已有些醉意的裴安还是发现了屋子里有人。
不是君谨。
屋里的黑衣人稍愣一下,便亮出兵刃朝裴安扑来。
裴安虽已微醺,但借着月光,还是看见了黑衣人手上钩爪上闪烁的紫光————显然是抹了剧毒。
眨眼间,黑衣人已近在眼前。他挥动着钩爪,直击裴安面门。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裴安都能闻到那钩爪上毒药的腥臭味道。
酒精麻痹了裴安的动作,只是在这生死关头激发了她的潜能。裴安一个后仰躲过钩爪,然后取下腰间的刀往地上一插当作支点,飞起两脚狠狠地踹上了黑衣人的胸膛。那黑衣人吃痛后退数步,一口血呕了出来染湿了面上的黑巾。
裴安趁此机会稳住身体,拔刀出鞘,向着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恨恨地抹了一把脸,双手交叉架住裴安的刀刃,但是裴安天生神力,她用力把刀往下一压,黑衣人一个趔趄,裴安的刀便往他头上来了!
黑衣人一矮身子避过刀锋,手往怀中一掏再向上一扬,洒出一把粉末。
裴安闭眼屏息向后一跃,同时将手中的刀用力朝着黑衣人的方向一掷!
裴安只听得黑衣人一声痛呼,怒吼一声,接着便是门被撞开,与不稳的时轻时重的脚步声。
应当是那黑衣人跑走的声音。
待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之后,裴安觉得那不明的粉末应该散尽了,方才睁开眼睛。
打斗之后的房间一片狼藉。裴安刚刚掷出的刀稳稳地钉在了那黑衣人的右手上,那黑衣人为了逃跑,竟把自己的右手斩了下来,连着他右手上的钩爪,留在了房间的地上。
裴安走过去,稍用了点力拔出自己的刀。然后挠了挠头,转身找了件被黑衣人挑破的衣服把断手包了起来。把这包好的断手踢到一边后,她再次环视房间,想要知道在她回来之前这黑衣人到底在找些什么。
除去他们刚刚打斗所造成的破坏,便是被翻乱挑破的衣物,以及被翻得乱七八糟————以及同样的,多有破损的书。
裴安皱起眉,喃喃道:“这人是要找什么……找书?”
裴安在房间里又转了几圈,发现凡是大部分藏书的地方都被翻了一遍。
裴安百思不得其解,想道:难不成这人是个书痴,来找我之前在旧书摊子上买的游记的?
可是所有书都被撕破了呀……
若说这黑衣人是在找书,他怎么会把所有书都撕破呢?
裴安想,难道她的哪本书里藏了什么绝世的武功秘籍?还是藏了什么不世出的宝藏藏宝图?
都没有吧?
想不出什么头绪,裴安索性把腿一伸,把那断手勾回自己面前,蹲下身认真观察了起来。
这右手肤色较深,手上满是皲裂,老茧。指关节扭曲严重,似乎长期从事着非常繁重的体力活动。
这不太像是个武功有一定造诣的江湖人的手。
裴安咬着唇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打斗。
如果不是这黑衣人动手之间有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生疏,裴安不认为她现在还能悠闲地站在这里观察他的断手。
正想着,君谨走了回来,手上还提着一包什么。
随着他的走近,糖炒栗子的香气气势汹汹地钻进了裴安的鼻子里。
裴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君谨面前去夺他手中的栗子,但君谨把手一抬,没让她抢着,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裴安跳了起来去抢君谨手上的栗子,君谨这次没躲,让她抢着了。裴安往袋子里一掏掏出几个栗子仁,往嘴里一塞,然后用脚点了点地上的断手。
君谨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断手,问道:“你把人手给钉住了,他为了逃跑把自己的手砍掉了?”
裴安把栗子仁吞下去,道:“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在我们的房间里不知道在找什么,把我们的衣服和书都划破了。”
君谨皱起眉思索了一会,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用淬了毒的钩爪做武器,逃走的时候甩了一把不明粉末?”
裴安点了点头。
君谨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抓住裴安的肩膀把她拉过来,仔细观察她的神情,问道:“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