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气得跺脚,道:“你又把我当小孩子!”
这时候景流风插嘴道:“我倒是觉得君谨说的不错。他要报仇便去查呗,你莫非也想为你那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父母复仇吗?”
裴安瞪了一眼景流风,道:“我哪里是要为他们报仇!我只是要和君谨在一块儿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景流风闻言大笑,对着君谨道,“君谨你可听到了?到头来,心心念念想着复仇的不过是你一个人!”
君谨淡淡地反问道:“那又如何。我何时奢求过你这个冷血无情之人帮我?只是我既然做了你的下属,也希望你像约定的那样给我一些线索。至于裴安……”君谨看着裴安,方道:“裴安要不要复仇,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不会置喙。”
裴安道:“既然你不会置喙,那是不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了?”
君谨叹了口气,道:“好吧。但是你到时候要听我的,不可自作主张。”
李观妙无奈地看了景流风一眼,道:“你为什么就这么多话呢。”
景流风微微一笑,道:“嘴长在我身上,你当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话。”
李观妙被噎了一下,气得不想和景流风说话。
景流风哈哈大笑,显然是觉得这样说话有意思极了。
君谨看着这一切,嘟囔道:“李观妙倒是越来越像他的师兄了。”
景流风还在笑,裴安便没有听清。她扭过头去问君谨:“你刚刚说什么?”
君谨给裴安夹了一筷子鱼,笑道:“没什么。”
次日清晨,裴安与君谨骑上快马便打算轻装上路,却在山庄门口被李观妙的马车拦了下来。
景流风从这架外表普通至极的马车中探出头来,道:“上车,后面那辆马车是你们的。”
裴安一头雾水,便径直向李观妙问道:“观妙哥,这是什么意思?”
李观妙温文笑道:“我也是时候去祭拜我师兄了,与你们刚好顺路。而且你们早早地赶去,也要花时间查探范家的情况才好进去找账本。倒不如和我们一路,到了范家,你们需要的东西自然也准备好了。”
李观妙这话骗得过裴安,却骗不过君谨。
今日是正月初二,而李观妙的师兄岸青的忌日却是正月十五。从此地赶往高台山,便是像景流风那样耍少爷派头,非客栈不睡,非平地不去,非晴天不行,也不过五六日功夫罢了。
今年李观妙走这么早,恐怕祭拜师兄是假,要为他们打点是真。
君谨只得一拱手,感激地道:“多谢。”
李观妙笑道:“没什么。”
他们很快便来到了范家所在之地,锦城。
在客栈上房中,李观妙又递了一个包裹给君谨,笑道:“打开看看?”
裴安从君谨手中拿过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放着两套衣服,一份请帖,还有一份范家宅邸的地图。
请帖正是今日范家宴会的请帖。
裴安与君谨换好李观妙赠予的衣服之后拿着请帖上门,果然通行无碍。
在进去之后,范府的小厮尽职尽责地把他们领到厅堂角落的一桌坐下,在离去时,这小厮低声对君谨道:“半个时辰之后,老爷便会进来。你们若要有所动作,便最好在这之前回来。”
君谨微微点头,以正常的音量问道:“我儿子想要去茅厕,请问茅厕怎么走?”
那小厮也会意地一点头,道:“请跟小的来。”
小厮把君谨还裴安带到一个僻静处后又从怀里掏出账房的钥匙,之后便自去忙了。君谨从怀中拿出范府的地图之后再仔细地看了一遍,记熟后手上微运内功,地图便被震碎了。
君谨在震碎了地图之后,便仿佛在这府邸里住了多年一样,熟门熟路地避开路上的小厮,宾客,没有碰上任何人便把裴安待到了账房处。
君谨打开房门后,裴安把钥匙从君谨手中拿来,然后率先进入房间,再把君谨来进来,之后便打开房间的窗户从窗户翻出去,绕到外面去把锁挂上锁好,再翻进来,把窗关上。
裴安再翻回来的时候,君谨已经开始翻看满房的账簿了。君谨翻看的速度很快,一看到不是目标便随手把账簿丢开翻看下一本。裴安快步走到君谨身旁,把他丢到一旁的账簿抚平,放回书柜上。
如此,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便已翻阅了这房中大半的账本。
眼见时间流逝,裴安有些着急了,不免向君谨问道:“万一这账簿不放在书架上呢?”
君谨手上动作虽快,可是面上仍是从容不迫,连语调都不带变地答道:“仓促之间,我们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机关。更何况,若有机关暗格,李观妙不会不说。”若是有而李观妙没查到,那么他们仓促之间,更加是无计可施。
在一个时辰的时限还剩下两炷香的时候,君谨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那本账簿,那本记载着范家和景家往来的账簿。他把裴安喊来,一人看右边一人看左边,使尽浑身解数把账簿的内容强记下来,如此便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记到最后一部分的时候,房门外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若那脚步声听起来急促那倒还好了,多半是不通武功的下仆路过,不一会儿便也走了。但是那脚步声不紧不慢,裴安再细听又觉得这人脚步声较之普通人要轻一些,声音也柔软些,倒像是哪家的小姐在外边走过。
君谨自然也听到了,他见裴安无法专心,索性自己把最后的十数页记了下来。
君谨一时间强记了如此庞杂的内容,放回账簿之后一时感到头晕目眩,站立不稳,便往旁边的书架上一靠,便有“吱呀”一声传出。
这声音刚落,外面的脚步声便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