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裴安周身大穴虽被点住,但景流风力道并不重,裴安按照之前景流风所给的功法暗运内力,很快便冲开了穴道。她待景流风走到她身边时,便拔刀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刀架到了景流风的脖子上,笑道:“那你看我这招如何?”
景流风面色不变,仍是笑道:“不错,看来你和君谨在江湖漂泊了这么久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那么——你看我这招如何?”
裴安闻言便知不妙,左掌拍向景流风要穴为求制住他的动作。
景流风轻笑一下,道:“晚了!”说话间,他袖袍微动,一股无形内劲就抵在了裴安丹田上。
裴安啧了一声,收刀于鞘。
景流风拍了拍裴安的肩膀,道:“年轻人,你还嫩着呢!”
裴安虽输了,但也不太失落。因为她早知她不是景流风的对手,落败不过是或早或迟的事情罢了。以这样的方式落败,也不算是最难看的结果了。
另一边,君谨与李观妙正在一起看账本。
君谨指着其中一条,道:“你看,这应该就是景流风所说的那批马。”
李观妙点头,道:“从这账本上可以看出,这范家与景家的交易早在十数年前便开始了。那正是范神医范季青继任家主的时候。”
君谨接着道:“从这个账本上所记录的交易规模来看,应该只是范季青的个人行为,整个家族应该并不知情。”
李观妙皱着眉,摸着头发道:“如此看来倒不像是范家想要搏一个富贵,而是因为范季青本人有求于景家才与他们做交易……”
君谨道:“不论如何,顺着他们的交易应该能让我找到景家的踪迹。”
李观妙看向君谨,问道:“那么你什么时候出发呢?”
君谨毫不犹疑地道:“今日便走,再往下走便离范家越来越远了。”
李观妙叹了口气,想说何必这样着急。但他转念一想,又知道这确实是非急不可的事情。
毕竟,不知道在范家的那批马什么时候会转移。
李观妙再问道:“你若是要从那批马查起,你便不用再去范家的府邸了。你直接奔他们家后山宁山去,只有在那里,范季青才有可能养了一批马而不被人发觉。然后,你走了,裴安呢?”
君谨难得地沉默了一下。
李观妙道:“若是问她去不去,她自然惯是要跟着你的。可是若她要跟着你,又未免太过危险。而她的武功,也可能会拖你的后腿。但你若是不带她,她势必又要生气,没准还会偷偷逃走去找你。这样一看,倒还不如让她跟着你便罢了。这样至少两人还有个照应。”
君谨心知李观妙说的不错。正因如此才难以抉择。
李观妙又道:“不过小安也有一个优点。若是她答应了你,若非性命攸关的关头,她便不会违背和你的约定。所以不如让她在山上安心练武,过一段时日再去找你。至于这个过一段时日是多久……自然就难说了。没准她武功还没有练好,你便回来了。”
君谨这才展开笑颜,拊掌笑道:“如此甚好。”
李观妙道:“我们这便和她说吧。”
当这两人走到裴安与景流风处时,便看到景流风正拿着根鱼竿在装模作样地钓鱼,问裴安道:“我最近想了一门武功心法出来,可是名字我还没决定,想了两个,你帮看看哪个好?”
裴安心情复杂地看着景流风竿上的直钩,道:“你说说看?”
景流风道:“一个叫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一个叫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神功。你说哪个好?”
裴安毫不留情地道:“都不咋地。听起来便像是江湖上的三流门派胡吹大气起的名字。”
景流风把鱼竿一抛,假装无奈道:“既然如此还是叫无名神功好啦。什么字都可以不要,唯有神功二字不可丢,不然如何显出我的气派来?阿妙,我说的可对?”
李观妙白了景流风一眼,道:“名字确实不重要,一个人的气派也不是从名字显出来的。”话毕,他对裴安招了招手,道:“小安,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裴安见李观妙与他身后的君谨看起来神情都十分严肃,也顾不上同景流风嬉笑,快步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君谨踏上前来,注视着裴安,道:“等等我便转头回去,去宁山。”
裴安听着,眉毛便拧了起来,生气地道:“你又想不带着我?”
李观妙忙打圆场,道:“小安,你也知道你的武功在江湖上不过一流水平。而君谨要查的乃是要谋反的大恶人,手下精兵强将数不胜数,你对上他们实在是殊无胜算。带上你,君谨还要分心照顾你,实在是又添了几分危险。不如你先跟着我,把我们赠你的秘籍练好了再去找君谨会和?”
裴安刚想反驳,但又想到刚刚和景流风比试的结果,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毕竟李观妙说的是事实。而裴安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裴安只是很气,她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是气君谨,气他不肯带着她;还是气景流风,气他武功如此高强让她打不过;还是气李观妙,用那样温柔的声音娓娓道来她不能跟着君谨的根据。
还是气她自己?气她自己武艺卑微心思也不细,只能全靠君谨照顾?
裴安心绪纷乱,难以回答这个问题。只得仰天长啸发足狂奔,以舒解心中郁气。
君谨刚想追出去便被李观妙按住了肩头,道:“让阿陆去吧。你现在去,只能火上浇油。”
景流风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道:“唉,苦差事我来做,好事我倒是一件捞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