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知道封智言之有理,但终究是心有余悸:“你总该提前和我说一声,让我有一点心理准备的。”
封智道:“也不是我故意不想告诉裴姐姐,只是我怕提前告诉你,会从你的神色中露出些许破绽。刚刚围堵我们的人,皆是过去我带出的精兵强将,我一个不慎也会着了他们的道,只得小心为上。”
裴安叹了口气,问道:“唉,反正都是你们这些聪明人有理,不说这事了。这石洞可有另外一个出口?”
封智主动牵起裴安的手,道:“裴姐姐跟我来便是了。”
封智又与裴安在昏暗的石洞中跌跌撞撞走了许久。在这暗无天日的石洞里,裴安本来就不太强的方向感更是完全失灵,浑然不知东西南北。若是封智撒开手让裴安自己走,裴安怕是走到死都走不出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裴安隐隐约约听见了水声,不由得激动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快要出去了?”
封智点点头,牵着裴安缓缓走出了石洞。裴安也不知道这个石洞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明明她们进来时在山上,可是出来却到了山脚。不远处,一条河流静静地流淌,河岸边还有不少船家。
封智熟门熟路地走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便和船家讲好了价钱,便招呼裴安上船。
二人上船之后,船家长蒿轻点,船便轻巧地离岸。初春时节,水边尚带着一丝寒气,如翡翠般碧绿澄澈的河水仿若镜子一般,可以清楚地映出人的倒影。河道很窄,水流极快,这艘小船便像乘风一样迅捷地顺流而下。两岸的绝壁上多生怪石,怪石上又生许多怪树,让裴安见了不禁想入非非,不知这后面是不是也藏着像她们刚刚走过那样的石洞。
封智以河水为镜,重新梳了头,又给自己的脸扑了粉,才对裴安道:“裴姐姐,接下来我们顺流而下,很快便可到雷州州府,潘郡。到了潘郡,再转陆路去彭城,不过一两日的功夫。”
裴安点了点头,道:“我们这样做,应该可以彻底甩开你哥哥了吧?”
说到这里,封智面上带有忧色,道:“嗯,这条路他不知道。可是回去的路上该怎样走,我还没有想好。”
裴安随意地摆了摆手,道:“回去的事情回去再想,智妹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石洞的?”
封智闻言,轻笑一声,道:“当然是自己走过,才知道啊。”
裴安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那你之前说之前从来没有来祭拜过那位家人……”
封智浅浅一笑,不说话。
裴安见了,索性不再问了。
到了潘郡后,大约是不怕被发现行踪了,封智一反之前的住客栈都只住人流量大难以留意到每个客人的小客栈的作风,径直走进了一家大客栈,对掌柜道:“来两间上房。”
掌柜先是看了看经历了逃亡之后,衣着有些破旧和凌乱但仍难掩华贵穿着的封智,又看了看在穿着打扮方面更是不羁的裴安,方随意地拨着算盘,漫不经心地道:“小姑娘,我这平安客栈可不是你这种带着情郎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住的起的。”
裴安一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狠狠地拍到桌上,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见了这锭金子,掌柜也没有变色。他用两根手指夹起金锭,上下掂量了一下,又放回桌上,道:“还是算了吧,小伙子。我看你一身正气,应是和这姑娘两情相悦,不是那种拐带人家女儿的恶人。若是如此,你们更应该把钱省着点花,不要贪那一时浮华,来住我这客栈。”
封智在一旁听着,忍俊不禁道:“掌柜的,这是我姐姐,不是我情郎。”
掌柜听了一惊,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玻璃圆片举到眼前细细一看,方陪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小的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这才错认了贵客。
裴安和封智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道:“无妨。那么,两间上房。”
掌柜闻言,放下玻璃圆片尴尬地笑了:“刚刚也不是小的故意赶客……只是只剩下一间上房了。”
裴安不等封智说话,便道:“那就来一间上房,反正姐妹之间,无妨的。”
裴安站在封智前面,看不到封智的表情;客栈掌柜老花眼,也看不到封智略有些为难的表情,便爽快地给了裴安房门钥匙,道:“好嘞,楼上右转第三件便是。客官我与你说,这个位置可是上房之中的上房,下楼又方便,又不像楼梯口旁边的房间一样热闹……”
裴安哪有心思继续听这掌柜啰嗦,接过钥匙便牵起封智的手上了楼。此时已是下午,虽然看着天色尚早,但是经历了上午那么惊险的逃亡,裴安还是觉得有些疲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一进房间,封智便趴在了桌上,圆乎乎的脸蛋都被挤变了形,看样子十分苦恼。她见裴安脱了外衣便往床上倒,似乎连站起来阻止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叹道:“裴姐姐,你若要睡,要不要先洗个澡?”
裴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双手一拍,道:“有道理!智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