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三十三为你杀人</h1>
饿死孤城、同类相食!
八个字如重锤敲击在饿了多日的将士们心上。
苏峻犹豫了。
“不能开城门啊!不能开城门!”谋士见苏峻迟疑不决,也不请命,自己跑下城楼,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喊。
然而,来不及了。
黄铜大门发出沉闷而钝重的隆隆声,城门开了,接着是绞索运转的吱嘎声,吊桥訇然落在护城河对岸。
密集的马蹄声越过木板,如疾风暴雨般蜂拥而入。
接着,传来一阵奇异的惨叫厮杀声。
“三将军快跑!葛冲叛变了!”
那个冲下去阻止开门,却晚了一步的谋士,眼看葛冲的军队一冲而入挥舞刀剑开始大肆杀戮,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便被迎面扫来的刀光斩断了头颅,飞上半空的头颅,嘴唇犹在开合着。
“葛冲叛变了!”
“三将军快跑!”
“敌军攻进来了!”
“城破了!城破了!”
更多的人开始喊起来。
苏峻隐约听见这些喊声,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只觉脑海里纷乱如麻。
“快跑吧,三将军!”谋士们一面劝,一面都四散逃开了。
苏峻迷迷糊糊间被一名侍卫背起来,在其余侍卫的保护下跑下了城楼。
苏峻腿瘸,不擅骑马,侍卫便抱着他骑上一匹骏马,其余侍卫纷纷跃马跟上,撞开混乱的人流,向另一座还未陷落的城门跑去。
一路上都是汹涌的人潮、鼎沸的声浪,混乱的人群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无数人和马匹拥挤着、踩踏着。惨叫声、哭喊声、马匹嘶鸣声,交织成震耳欲聋的声浪,响彻云霄。
“南门破了!”
“东南门破了!”
“北门破了!”
一路听着这些消息,苏峻脑海里像有什么在旋转,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地爆开是她!她是内奸!
“停!停下!我要杀了她!”他大喊着,命令侍卫调转马头,“回行台府,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为首侍卫只得调转马头,其余侍卫纵马跟上,很快就带着苏峻冲破人潮,往太守府邸后院而去。
夕阳晚照中的行台府邸异常安静,人都跑光了,地上散落着各种行李、物品、还倒着被拥挤践踏致死的尸体。
葛冲和敌军都还未冲到这里,苏峻大舒一口气,嘶声喊着:“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侍卫们勒马停下,将苏峻抱下来,冲进了后院。
院中洒满淡金色的斜晖,柳絮如细雪般漫天纷飞,映着夕阳,仿佛细碎耀眼的金光在飞舞。
苏葭湄静静坐于院中石桌旁,一袭泛银光的粉衫,水红色长裙,一条浅金色披帛垂落于地,在夕阳里泛着淡淡的金银光泽。
她画了精致的妆,眉横春山,颊染晓霞,眉间一枚金黄色百合花钿,绽放一点妖娆魅惑。
不过,苏峻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花明雪艳的苏葭湄,而是站在苏葭湄身旁,如一柄利剑般尖锐冷峭、周身都散发着杀气的霍荻。
霍荻黑色劲装,手按长剑,头颈低垂,只一缕额发从鬓边散落飘拂于晚风中,莫名的,就连这一绺发丝都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苏峻腿在打颤,不过,他的贴身侍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共有十二人,而霍荻只有一个人。
就算霍荻武功绝顶,苏峻也不信他能以一敌十二。
急迫间他竟忘了,他的十二名勇士已经多日没吃饱肚子了。
一声令下,十二个前胸贴后背、有气无力的侍卫,从各个方向扑了上去。
霍荻冷冷一笑,拔出剑来,令人眼花缭乱的凌厉剑招,一招接一招,在夕阳下幻化出一道道金色流光,身形如同鬼魅满场游走,所过之处,血光飞溅,惨叫连连。
漫天飞舞的柳絮被鲜血染红,变成了纷飞的殷红血雨。
血雨落定,霍荻负剑而立,院中草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十二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苏峻见势不对,在霍荻刚杀掉两个的时候,就掉头往外逃跑,一瘸一拐地,刚出院子,还没冲出太守府,身后突然一道大力,将他后领一抓,整个人被凌空提起,带回了后院,扔在苏葭湄脚下。
苏峻抱住苏葭湄的小腿,哀求哭喊:“湄儿,求你别杀我!三叔对你那么好,三叔是真的喜欢你啊!从你十二岁我就喜欢你,从此心里再无别的女人!”
从十二岁?!
苏葭湄一闻此言,顿时恨怒交迸,咬牙切齿对霍荻说:“割断他的气管!”
霍荻领命,长剑往苏峻脖颈里准确地一引,苏峻的气管被割断,他发出嘶哑的声音,震动的声带让鲜血形成血泡,咕嘟咕嘟地冒出来。
苏峻原本俊秀的脸,因剧痛而抽缩着,恐惧而又绝望的瞳孔里,映着苏葭湄妖艳绝伦的笑脸。
苏葭湄俯下身,在苏峻耳畔,用交织着仇恨、恶毒、妖娆的声音,一字字道:“死瘸子,我才十二岁你就敢欺负我!谁敢欺负我,我要他她加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