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中末,紫兰苑里,厉氏亲自给南乔送来入宫要穿的服饰。
六七个丫鬟们站成一排,托盘里放着首饰、鞋子、衣裙以及细致到一个香包。
少女摸着那件如火如荼的红色衣裙,绸缎上泛着细腻的光泽,衣襟和袖口上皆是用金线绣上繁复的花纹,配套的流苏荷包做工同样精致,就连玉石底的绣鞋,都十分珍贵,这一整套下来,最少也得上百两白银,如此华贵,倒不知道厉氏安的什么心了。
这种华贵红色盛装,一般都是纳兰嫣琴的风格,厉氏怎么突然让她也穿的如此艳丽?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玉儿,快试试看,喜不喜欢?”
厉氏笑的十分热情,仿佛真把纳兰芜玉当做亲女儿一般疼爱,不过她越是这般亲热,南乔心里就越是有些不安。
“多谢主母,只是这衣裳太过华贵”
厉氏打断她的话,轻言细语的解释道,“你这孩子,你可是提督纳兰府的千金贵女,入了宫就得这么打扮,否则会让其他贵女比下去,丢了咱们纳兰府的颜面就不好了!知道吗?”
少女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那其他姐妹也都是这么穿吗?”
厉氏微微摇头,“只有纳兰府嫡女才可这么穿,你三妹妹跟五妹妹是庶出,没这个资格的穿,你快去试试看!”
“主母,我”少女贝齿咬了下唇,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穿过这么贵重的衣衫,如意也没见过,毛手毛脚的我怕她弄坏,可以让沉鱼姐姐帮我穿下吗?”
真是个土包子!
不过这话厉氏只在心里想想,并未说出来,接着她脸上舒展笑颜,“原来玉儿担心的是这个,沉鱼,还不去伺候二小姐更衣。”
一旁的沉鱼弯了下腰,“是,夫人!”
午时末,南乔手上的伤口边缘突然溃烂,于是她让奴儿去请慕白灼。
别人或许请不来慕白灼,但奴儿是姬无煜的人,曾出现在慕氏药铺里,所以派她去最合适不过。
南乔看着手上那处伤口,微微沉思起来。
一旁的如意微微皱眉,“小姐,那可是世子殿下,他会来咱们府上吗?”
少女微微勾唇一笑,余光扫了一眼桌上折叠整齐的红衣,“会的,慕白灼的医术当今天下无二,他要是看不出那套衣服上的东西,那就真没人看得出了。”
厉氏真是好手段,竟然在衣服上抹了东西,要不是趁沉鱼给她试衣服的时候,她用摄魂铃问了些东西,那么菊花宴上,定是她南乔的死期!
奴儿出门不到一个时辰,慕白灼就来了。
他可是东郡王世子,到纳兰府那就是稀客,作为当家主母的厉氏,本该亲自迎接招待,可她在看着南乔收下那套华服后,就安心的去别苑椅梅园听戏去了,所以此刻并不在府内。
奴儿就直接领着慕白灼去了紫兰苑。
刚进紫兰苑,慕白灼就忍不住朝四处张望,一会儿碰下这个,一会又到秋千上去荡两下。
当南乔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一只猴子上蹿下跳,还时不时的碰她爱心形状的盆栽。
“咳咳!”
南乔不喜欢人家碰她的东西,不过既然她请慕白灼来有事相求,也就故意干咳了两声,引起他的注意。
在慕白灼来之前的想象里,纳兰府在黑心后母把持家业的情况下,像纳兰芜玉这种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一定会受尽虐待,吃不饱,穿不暖,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甚至他都想到了后母会把她赶到猪圈里睡
可是如今看到纳兰芜玉过的像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他才知道,原来电视里所谓的古装宅斗剧,都是骗人的。
看到她出来,慕白灼一口白牙露了出来,“小芜玉,你这日子过得挺不错啊!”
不错个鬼,她都快要被这里的人害死啦!
按照身份尊卑,南乔见到他还是需要行礼的,尤其是奴儿面前。
见她变得如此客气,慕白灼受宠若惊的虚扶一把。
“哟,小芜玉见外了不是?咱们昨”昨晚刚见过面。
“世子殿下,我头好晕!”
她作势身子一软,往慕白灼怀里倒去。
慕白灼伸手将她抱住,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做,就见她抬起小脸,那双漆黑漂亮的杏仁眼眯了下,射出两道警告的寒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