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四年公元653年,二月初三,傍晚时分。/网hps//la
武康为了躲债,从狗洞钻出来,打发走保镖。本想回刺史府,看到了陈硕真手下,有过几面之缘的七仙女。悄悄尾随跟踪,穿大街过小巷,来到处废弃宅院前。
这里好像是婺州有名的鬼屋,崔小晴和他说过。阴森环境,呼呼冷风,怪异声响,真有恐怖氛围。嘴角勾出冷笑,挺会找地方嘛,这里适合杀人埋骨。
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迈开双腿,走进残垣断壁。拔横刀握在手,探身哈腰,越过半人高杂草,走入没门板堂屋,打量纵横蜘蛛网。不禁暗暗点头,如果我来伏击,也会选这间房。
突听轻微破空声,感觉腹部有异样,低头见夜行衣上,扎三根明晃晃银针。心思电转间,默念演员自我修养,横刀丢地上,捂腹露狰狞表情,发出痛苦呻吟。悄悄揪出银针,跪倒趴地上,大幅度抽搐。
此刻心知肚明,七仙女的套路,以自己做饵,引诱我来这,躲暗处用暗器偷袭。这是废弃鬼屋,不会有人经过。行刺计划的依仗,是某种厉害暗器,银针上喂毒或麻药。
套路差点成功,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穿着防弹衣嘞。就是在翠屏山楚家,竹枪刺不破的布料。上次被楚神客袭击,便拆解滑翔翼布,做成防弹背心,银针没能破皮。
现在是飙戏时刻,武康不确定,自己拙劣的演技,能不能骗她现身。边痛苦干嚎,边调整刀柄位置,边留意门外。
五分钟左右,轻微脚步传来,武康把心放肚里,死狗般趴地上,侧着脑袋苟延残喘。一双绣花鞋出现,艰难上抬目光,看见锋利横刀和狰狞脸,听苦大仇深嘲讽:“武参军,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武康没说话,依旧飙演技,强行翻白眼,眼泪都下来了。
妖妇继续嘲讽:“你的命很硬,能坚持这么久。三簧针是玄女法器,银针喂剧毒,见血封喉。我取你性命,给童郎报仇,哪怕被玄女赐死不行,我还不能死。”
画风突变,她竟然轻抚小腹,露出母性光辉,自言自语道:“文宝夫君,等我生下咱们的孩子,找户人家安顿好,再去找玄女请罪,你说好不好?”
武康眉头微皱,这娘们儿是孕妇?脑筋快速转动,渐渐理出头绪:她怀了童文宝的孩子,童文宝被我杀了,她想报仇。陈寡妇正密谋造反,肯定不许节外生枝。她便偷了暗器,单枪匹马寻仇。
七仙女歇斯底里质问:“为什么杀我童郎?你害我没了夫君,害我孩子没了大人,我要讨回公道,用你的人头,祭奠童郎!”
“公道?呵呵”,武康装出吃力模样,气哼哼道:“我的兄弟文若、二牛,二十一保镖,惨死在你们手上,我找谁讨回公道?我们是兵,你们是贼,兵杀贼,贼杀兵,天经地义,又谈何公道?”
咆哮再响:“你们是狗官,你们是禽兽,猪狗不如,不得好死。”
右手靠进刀柄,武康反唇相讥:“我们是狗官禽兽,你们禽兽不如。翠屏山楚老丈一家,皆是老弱妇孺,童文宝却痛下杀手,他才猪狗不如!”
“你闭嘴,他们窝藏狗官,死有余辜”,妖妇高举横刀,透着浓浓杀机:“玄女娘娘说,狗官该死,同党也该死,童郎处死他们,也天经地义狗官受死吧。”
凌厉刀光被格挡,发出剧烈撞击,七仙女倒退数步,错愕半秒撒腿就跑。武康鲤鱼打挺,箭步挡门口,力劈华山。伴随刺耳摩擦,妖妇被迫后退,后背撞顶梁柱,落下簌簌灰尘。
不给她喘息之机,挥横刀砍在柱子上,拔刀再攻,一刀猛似一刀,孕妇自然不是对手,很快落入下风。横刀再撞,对方中门大开,武康瞅准时机,横着砍她脖子。速度风驰电掣,妖妇来不及格挡,必死无疑。
刀光掠肩头那刻,却横生枝节,武康就觉眼前一花。巨力砸胳膊上,强迫长刀垂直运动,带动腰身下探。来不及反应,刀光闪过,刀刃奔自己咽喉而来。
剧情反转太突然,脑海闪出一句话,我武康不服!左脖颈接触刀锋,冰凉刺骨,荡起丝丝疼痛。刀锋没有再进一步,刀架在肩膀上,武康不由得纳闷,这娘们儿良心发现了?
快速抬头,刹那倒吸口冷气,妖妇左眼血肉模糊,貌似子弹穿眼而过。血不断涌出,夹杂白色脑浆,她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静静站在原地。
几秒钟后,武康试探着伸手,轻轻推她小腹。尸体慢慢后倾,结实摔在地上,右手垂直,横刀高举。这是什么情况,谁救了我,没听到枪响啊
鸡皮疙瘩消散,瞅瞅妖妇尸体,看向对面窗户,窗棂斜插长尾羽箭,羽毛还带着血丝。身前手臂粗的椽子躺地上,两端腐烂不堪,凹槽处有只冬眠壁虎,露出白花花肚皮。
长出口气木讷扭头,看着门外发呆,刚刚的凶险,幕幕闪过脑海:即将斩杀妖妇那刻,屋顶椽子掉落,砸在我右臂弯。妖妇抓住时机,即将斩杀我那刻,第三者出现了。
利箭贴左门槛射来,如狙击枪子弹,左眼进后脑出,打在窗户木框上。如此有力,必三石强弓,如此精准,必神射手。脑海中闪出人影,当初春耕大典,欲置我死地楚神客。如此狗血剧情,如此多变场景,拍戏吗?
盯着妖妇小腹,那个小生命,很快会死吧苦笑爬上脸,自言自语:“无论父母多么穷凶极恶,孩子是无辜的。一尸两命伤天害理,老天爷都不乐意了,让椽子掉下来,楚兄怎么看?”
半分钟左右,传来低沉声音:“耶耶毕生行善,芸娘心地善良,狗剩年幼无知,楚某与世无争。如果老天有眼,他们不会死,我也不会孑然一身。恶人的孩子,也会成为恶人,不算无辜。”
武康不置可否,莞尔笑道:“刚才的谈话,楚兄听到了吧。我帮你报家仇,你救我一条命,咱们往日恩怨,一笔勾销。敢问楚兄,日后有何去处?”
楚神客背好长弓,走到窗户边,拽出长箭放入箭壶,淡淡说道:“童文宝已死,妖妇伏诛,远远不够。他们的主人陈硕真,必须为我家人陪葬,我会杀了她的。”
不行啊兄弟,陈寡妇没了,谁在睦州造反,我凭什么升官啊?斟酌片刻,微笑道:“不瞒楚兄,我得到密报,陈硕真今年,必定举旗造反。”
心思电转,接着忽悠:“她狡猾谨慎,身边高手如云,我派出的杀手,铩羽而归。不是不信楚兄,刺杀难于登天啊。咱们要报仇,只有等她造反,率大军围剿,方可万无一失。”
见楚神客眉头微皱,继续趁热打铁:“普天之下,什么最贵,答曰人才。如果楚兄不嫌弃,暂时跟我身边吧,以一年为限。如果她今年不反,楚兄尽可离去,我绝不阻拦。”
楚神客摇头,拱手施礼道:“承蒙武参军不弃,楚某感激不尽。然深山猎户虽艰辛,却是良人自由身武公部曲虽荣华,却是奴婢贱民。”
“楚兄误会啦”,武康微笑摆手,哈哈说道:“我是盛世安保总裁,聘用你做总教头,教授员工箭术,薪资随便你开。另外我保证,战事一起,盛世安保将以雇佣兵,或民兵身份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