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转了转手上的佛串,嘴里念着心经,听着秦妈妈走进的声音“秦兰,你说我教养那么些年的孩子,怎么这样没了?”
秦妈妈低着头为容老夫人续了热茶“老夫人对表姑娘悉心教养,只是人心难测,贪心不足。表姑娘也只能说是恶有恶报。”
容老夫人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精光“你说那日繁姐儿来府上大闹,说的事情可是真的?”
秦妈妈神情一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表姑娘心思毒辣,又恨极了四姑娘,再加上她怂恿孙公子舞弊和桃环陷害之事暴露,怕是想拉着四姑娘与她一道受罪呢。”
秦妈妈端着热茶递到容老夫人面前,又继续道“说实在的,老夫人若是怀疑四姑娘是阻碍侯府运道之人,可细细想来怎么每次遭罪的都是她,也不知是四姑娘命不好还是有人……”
容老夫人放下佛串,喝了口热茶,略微沉吟片刻“好了。当年裴氏在影梅庵生下四丫头与涟丫头,净空师太特意为她们姐俩批过命,说四丫头是夺福之人,如今受这么多苦,怕也是因果报应。”
秦妈妈立在一旁,适时懂得不再说话,眼尖瞧着丫鬟走了进来,才道“几位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容老夫人正了正身子,看着底下几个姑娘道“这几日你们二姐姐要拘在院子里绣嫁妆,你们可不许贪玩去闹她。”
容涟讨喜道“祖母,我们那是去闹二姐姐,我们这是去沾二姐姐的喜庆的。”
容老夫人乐得出声,指着容涟笑骂了几句,又看着容沨端坐在下面一语不发,又道“四丫头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容沨抬起头,笑了笑,暗自奇怪容老夫人今日怎么突然点她的名。
只听容老夫人又道“那日繁姐儿来府上闹事你处置得当,涉及人命的官司自当该交到官府那里。”
“你们无论在家中还是在外,说话行事之前都该考量好侯府的声誉,你们可懂?”
底下几人纷纷齐声道“孙女知晓。”
几人在寿安堂坐了许久后,容老夫人便打发她们出来,唯独留了容沅一人说话。
“五妹妹一直跟着我,是要做些什么?”容沨忽然停了脚步,侧身看向容涟。
容涟浅浅笑道“不做些什么,只是想和四姐姐说些话。”
容沨兴致缺缺理了理袖子,冷漠道“可是我不想与你说话,跟你也无话可说。”
容涟上前抓住容沨的手腕,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四姐姐何必这样抵触我,在府里祖母最喜欢我们姊妹和睦。”
她顿了顿,又轻声道“祖母今日都夸了四姐姐懂得处理事情,表姑娘想出这样的毒计也亏得四姐姐好运道能躲开。”
容沨眼神微眯,从胸腔处冷哼出声,隔着袖子将容涟搭在她手腕的手给挥开。
容涟道“不过表姑娘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怪可怜的,死了也无人收尸,一卷草席裹了就扔去了乱葬场。”
容沨眼睫轻颤,双唇微启“你既然可怜她不如做个好人去乱葬场替她收了尸,省得五妹妹一直与我念叨。”
容涟眼眸一顿,忽地后退了一步,笑了笑“我不敢。”
容沨缓缓转过身,步伐轻快将容涟甩在身后,幽幽道“云宵,你可知道人死之后什么样的鬼魂会眷念人间?”
云宵怔愣一瞬,思索道“冤死之人所化成的鬼?!”
容沨笑意莫名“冤死的人带有怨气,可要知道世上还有一种人在临死之际才发现自己一直活在别人的算计中,她们死后不甘会化成厉鬼扰得真正害她的人不得安生。”
容沨语气阴寒,神色微冷,让人听得不由打了个寒颤。
若婵怔怔地回过神来,看着容涟“这四姑娘怎么说得这般瘆人。”
容涟手上攥着帕子,指尖掐在掌心的软肉上都毫无察觉,好久她淡淡开口“那日我让人去孙家给表姑娘送东西可有人知晓?”
若婵道“并无人知晓。”
说着又哼了一口气“要婢子说,表姑娘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姑娘好心送东西过去,那日在影梅庵表姑娘出言不逊还想拿姑娘与四姑娘不和之事做筏子,让你去刁难……”
若婵絮絮叨叨地说着“还好当时婢子做的谨慎,不然姑娘还得因她受人猜忌。”
容涟朱唇紧抿,蹙着的眉眼微微舒展,看着若婵轻轻一笑“不过是瞧着她可怜罢了,到底她与我在府上做过姊妹。”
她抬起手,扫过头上垂下的藤萝,看着池中锦鲤,又道“说来表姑娘走了,她身边的杏梅怕是也没落得什么好去处,你去找奚娘子一趟,若是能找得到她给她一好去处。”
四姑娘侯府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