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比赛算是不分上下。”贵公子撩开粘在额前的发丝,星眸含笑,秀美的脸上透着一股英气,肤色如玉,细腻如脂。“嘉州府砚秋,见过兄台。”
周寂这才发现这位一路和他赛驴的贵公子居然是个假小子。
果然是个妙人。
“周寂。”周寂抱拳还礼,把目光从对方的胸口移到了别处。
“周兄可是梵门居士?”见周寂没有说自己的出身,砚秋看了眼周寂斗笠下露出的短发,不由好奇道。
“不是。”周寂这才发现一路走来,他本来用麻布包裹的短发漏出来了一揪。“在下乃游学士子,听闻下个月镇江金山寺举办三坛法会,所以就想去凑个热闹。”
砚秋自然不会相信周寂的鬼话,穿上长衫就说是士子,儒家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有文人割发剃度的?
虽然当朝皇上自登基以来笃信佛教,但梵门对国师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每逢梵门大会国师只是派人恭贺,而各地寺院也少有人参与国师举办的法会。
她身为皇族宗亲本应是国师一系,只是嘉州府与汴都远隔千里,她的父母长辈与国师疏于联络,倒是和江南的一些道观关系颇好。
“你也要去三坛法会?”砚秋此番出府游玩本就漫无目的,听到周寂要去金山寺便顺势说道,“杭州府我熟得很,既然周兄也要往镇江县,不如我们一道同行,如何?”
“如此甚好。”周寂合掌笑道,“劳烦砚兄了。”
砚秋忍俊不禁,笑道,“砚秋乃我宗名,砚非我姓。”
呃...周寂脸色一红,他初到安国对这里的习俗还不太清楚,虽不知道‘宗名’为何意,但想来应该和‘字’差不多,想到这里周寂也不觉尴尬,大大方方的向砚秋道了句歉,改称‘砚秋兄’。
两人边走边聊,砚秋发现周寂对安国时事知之甚少,但对诗词歌赋与格物之学研究颇深,谈吐间佛道儒三家言论信手拈来,对于她讲的一些奇异趣闻往往也能有不一样的见解。
周寂的见识与思维方式不由激起了砚秋的好奇心,有时在谈笑间穿插一句不经意试探,却被周寂滴水不漏的挡了回去。
砚秋压下自己的好胜心,只当是嬉戏,一直把控着尺度没引起周寂的不悦,周寂也只当是陪小孩玩耍,眼前的小姑娘不过二八年华,如同出笼小鸟般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说话间连下了两日的小雨停了下来,天空阴云尽散,官道上的商人行贩也渐渐多了起来。
砚秋指着前面的石桥,道:“过了这座桥便是金华县了,镇江县位于杭州府东南,金华富庶官道易行,咱们穿过金华再走三日就到镇江了。”
周寂走到桥头看着天边的一抹昏黄,道:“天色将晚,牲口也已经走了一天,不如就近找个客栈投宿一宿吧。”
玩闹一天,砚秋也有些乏了。
两人又走一段,便见到前方岔路口有一驿馆坐落,马厩外正停着一辆外饰豪华的宽蓬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