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桂叶自萌芽探头已经历八十一次日落，三十二次雨击，被虫蚀两次，最终飘落。

桂叶每一天的记忆流入周寂脑海，周寂猛然丢掉手中的落叶，屏蔽了无意义的信息。

好可怕......

周寂刚才险些陷入回忆之中，把自己当成了那片树叶。

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垂在头顶的桂花枝，周寂赶忙将元神聚拢，摇头离开。

月光如水，淡淡的月辉从他身上流淌过去，宛若透明的羽衣，周寂心念一动，整个人腾空而起，借助这件薄如青纱的月华羽衣凭空而立，御风而行。

竟州知府衙门不小，前衙虽然没有超过朝廷规格，但后衙可是经过张茂几经扩建，俨然已经是个小庄园的规模。

周寂从正堂飞过，途径李彧院前时，忽有感念的低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李彧这时也放下了卷宗，抬头看见了他。

“周公子好有兴致啊？”李彧轻捋山羊胡，眼眸中的精光刺得周寂有些生疼。

“见过李大人。”周寂楞了一下，御风落在院子里，身上的月华羽衣随之散去。

周寂没想到李彧会突然叫住他，在第一眼见到李彧时，他就发觉对方虽然身材略显发福，但确确实实是个修行之人，如今元神出窍，感知更加敏锐的情况下依然看不清对方的虚实。

“周公子年纪轻轻便已经修得化神境，着实是天纵奇才。却不知师从何人呀？”李彧将周寂上下观察了一番，前一次看肉身，这一次看元神。

‘唔~确实是个普通修士，未经夺舍，也不是老怪物。’

周寂犹豫一下，刚回道：“阐教...”。就见李彧摆手道，“罢了，是我唐突了。道友修行的是正统道家仙法，身上又无业障缠身，询问这些确实有些多余了。”

说罢端起卷宗，小声嘀咕道：“夜半三更，元神相会，这是个什么玩法？”

周寂表情有些尴尬，告退以后也就打消了去找砚秋‘炫耀’的念头。

李彧挑灯捧读，视线的余光扫了眼周寂离开的身影，摇头轻笑，把目光又转向了砚秋所在的院落。

......

虽然打消去找砚秋的念头，但周寂对于元神出窍的好奇丝毫不减。

回到小院，给肉身设置几道禁制以后，周寂便重新出门，乘着夜风遁入了竟州城的天空。

飞天遁地是很多人的梦想，现世由于心脏的原因，周寂连飞机也没有坐过，如今能御风而行，这让他对广袤无垠的天空更加好奇了。

这里的月亮有没有月宫？这里的大地又是何样？

周寂越飞越高，直入凌云之上。

风来借力，云层为阶。

由于元神没有阴神或神魂那般脆弱，周寂御风千里，方才感觉到天地的桎梏，让他再难前进。

低头看去，竟州城已被云层遮挡，小到一手可握。

而冥冥中还有丝丝源自于竟州城中，他明白这源于是肉身的联系。

如同一只放飞的风筝，总有一根线紧紧拉着它，不让它飘零在浩渺的天地中。

在云海看着天边泛红的朝霞，周寂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身边，心中莫名有了一丝索然。

趁着日出还未开始，地面上的人可能还看不到这抹朝霞。

周寂掐起遁术，瞬息间从空中消失不见，回归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