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阴司冥府的通行令，称作阴阳令，又叫城隍令。”城隍将玉符翻到另一面，表面上的诡异篆字开始扭曲变形，转化成了另一种篆字。“这是神道通行阴阳的凭证，也是城隍的身份象征之一。”

听到城隍这样说，周寂当即打消了接过的想法，满眼疑惑的看向对方。

城隍苦笑道：“这是老夫从汴都城隍庙带出的令符，汴州神道破灭，这枚令符也耗尽了所有神力，如今仅剩下接收传讯的功能。”

城隍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枚外形相仿的墨玉玉符，永州的阴阳玉符莹莹发亮，墨绿色的表面似有黑雾萦绕，即便城隍没有刻意催动，周寂仍能感觉到玉符中蕴含着煌煌神威，令人心悸。

城隍将汴京玉符递给周寂，道：“仙长且看。”

只见他分出一缕神力注入永州玉符，原本黯淡无光的汴京玉符也开始闪烁出墨绿色的幽光。

只可惜这点幽光根本无法点亮玉符中心的阴阳二字，随着城隍断开神力，汴京玉符上的幽光也迅速黯淡下来。

“汴京令虽然丧失权能，但仍有些许妙用，上仙收下或许能派上用场。”城隍第三次递给周寂，沉声道，“倘若大妖来袭，老夫无力应敌之时，还望上仙前来搭救。”

江南神道昌盛，有一枚城隍令在手，想必能避免很多麻烦。

但接了这块玉符也就接了一个大因果。

周寂略一思忖，应声道：“倘若慈航普度来袭，城隍无力应敌之时，在下收到讯息必然来救。”

城隍长舒口气，笑道：“如此便拜托上仙了。”

自从凌虚子口中得知佛道两门与慈航普度关系微妙之后，周寂便打消了从佛道势力寻求同盟的念头，此番护送张了了去龙虎山也只是为曾经的一诺，顺道探寻一下天师道的态度，不求天师道替天行道，只希望他们能保有最后一分底线，不沦为大妖的帮凶。

周寂回到房间，把玩着手中的汴京令，眼眸中精光流转，不时闪过一丝欣喜。

今晚与城隍结交让他认识到了此间世界除佛道之外，还有着第三方势力，神道。

佛道双方作壁上观，想收渔翁之利。

而阴司神道的态度却有些不同。

想来也是，哪怕慈航普度重开两界之门，受益的也就只有佛道修士。

以永州城隍范青和汴州城隍李昭，以及北方各地被驱逐出境的其他城隍们，对慈航普度颇为微词。

这些城隍有些逃往了阴司，有些留在了阳世，但无论是在哪里，对慈航普度的恨意都是相同的。

周寂在寻找同盟的同时，他们也在寻找同盟。

想到这里，周寂将汴京令收入袖中，抬眸看向了别院紧闭的大门。

“天色已晚，俞少侠还是等明日再来吧。”

俞轻鸿正想扣门，就听到周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俞轻鸿表情一僵，放下了抬到一半的手，轻叹一声打算离开。

小巷清幽昏暗，俞轻鸿越走越慢，快要走出巷口时，心底泛起的一丝犹豫让他猛然转身，盘膝而坐守在了小巷入口。

随着天色渐亮，一抹鱼肚白从城头泛起，俞轻鸿听到巷中门扉开启的声音，连忙快步赶来，当头就要朝院中静坐的周寂拜去。

“俞少侠这是何意？”周寂心念一动，唤来一股柔风将俞轻鸿托起，抬眸看向了躲在窗缝后面偷看的张了了。

‘呀~’视线交触，张了了被吓一大跳，裹起绒被逃回了床榻。

俞轻鸿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还沉浸在昨晚周寂与佛祖斗法的风采中，哪怕被周寂用柔劲托起，仍未打消拜师的念头，抱拳施礼道，“望仙长收我为徒。”

周寂哑然失笑，摇头道：“赣州天师道乃道门正宗，门下有完整仙法传承，有师门长辈护法修炼，你既为赣州大户，何故舍近求远？”

周寂所学传承自惧留孙道人，阐教最重法度，门下弟子皆是经过严格筛选，与截教的‘有教无类’不同，在没有被真正收入阐教门庭之前，他万不可将玉清仙法外泄，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阐教中人对截教狠，对自己人更狠！

俞轻鸿对此中细节全然不知，见到周寂推诿不禁面露苦色，哀声道：“我俞家虽在赣州薄有家产，奈何仙踪难觅，在下曾数次拜访龙虎山，每次都无功而返，望仙长垂怜，传我仙法以供修行。”

周寂心意已决，挥袖道：“此时莫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