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孤的稿子,采访怎么样了?”
“我现在就在采访,采访完了给你消息。”
看来这小子还挺踏实,采访够认真的。
向北挂上电话,等待他的回电。然而,一等二等,直到中午,也没有收到对方任何消息。
不能再这么干耗着了,过了今天,如果还是没有进展,拿什么跟于崇明和曲长国交代?既然张智尧这小子不靠谱,不如直接问罗方伊。
“喂,师父。”
“怎么,午休呢?听你语气,没有精神啊。”
“哪还有心情午休啊,愁死了。”
“什么情况?有什么可愁的?”向北有不好的预感。
“师父……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罗方伊有些犹豫。
“采访的事?只要是实话,有什么不该说的?现在有什么比实话更重要的吗?”
“采访其实很不顺利。张哥他……到了这里也不做什么。他把题目安排给我,说了说采访的方向,就什么都不管了,可是我觉得有点抓瞎啊,无从下手的感觉。”
“无从下手?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向北压抑了几天的心情,终于演变成怒火。
“不是我不想说,我怕我这么做像是在告状。我以为张哥已经胸有成竹,可以,今天都已经周四了,眼看就要到截止日期了,怎么办呢?”罗方伊急的几乎要哭出来。
“事情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听出对方沮丧的语气,向北平复了心情,“这个张智尧,太不像话了,我之前跟他千叮咛万嘱咐,采访中如果遇到什么问题,第一时间告诉我。他倒好,一个消息都不回我。这样吧,我下午就过去,你们在那里等着。”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张哥会不会以为是我在捣鬼?”
“你放心,该怎么说,我心里有数。”
撂下电话,向北没有心情多想别的,壁柜里就是出差用的紧急行李包,里面是一些洗漱用品和几件衣物。向北将包背在肩上,急匆匆出了门。
经过大平面的出口,向北瞥了眼一处空着的座位。这是老陈的位置,靠近门口,靠近角落,如果不是每次经过这里时刻意去看,这里几乎刻意被忽略。哎,这个老陈啊,就像他所在的座位一样,也许,这些年他从未融入这个办公室。
河东距离东津倒是不远,乘坐长途大巴,只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出差的车辆将向北从长途汽车站接上,就直奔采访对象家。
“向哥,你咋来了?”
“我咋来了?你小子,你说中午给我回复,我都等到花儿也谢了,愣是没有等到你的电话。我怕你出啥事,过来看看你。”职场必须讲究一点,说话做事必须考虑周全,不能把别人给卖了,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
站在一旁的罗方伊表情尴尬,沉默不语。
“稿子呢?给我看看。”
“这……方伊,你写的咋样了?”张智尧把球抛给了罗方伊。
“我……”罗方伊看了看向北,低下了头。
“行啦,你俩别给我演戏了。咋的,还想给我个surrise?赶紧开工吧。”
不出向北所料,两人给他提供的采访素材,仅仅只有半页r。排在版面上连个豆腐块都算不上,这俩人这是在写简讯?
不过,庆幸的是采访对象是个有故事的人:一打厚厚的寻子日记,印着儿子幼年照片的寻子广告,还有插着寻子旗的摩托车。从北江省一路向南,十几年来几乎走遍了半个中国。这不都是感人的素材吗?
向北用了一下午的时间采访,晚上加班加点赶稿子,正如他刚入社的老陈说过的一样,“稿不过夜”。第二天早晨,初稿写好,他又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反复打磨,稿子终于成型。
“小罗,你记住一点,一篇稿子七分采三分写,如果你写三千字的稿子,至少要有一万字的素材,不然,你写稿子就会像小学生写作文一样,挤牙膏,你写的痛苦,看的人也痛苦。”
浮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