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房间很大,空空荡荡,好似睡在寥天野地之中,静得让人感到无尽的孤独。房间里很暖和,外边的堂屋以及睡觉的内寝都生着火盆,里边木炭燃的正旺,有种此时并非寒冬腊月倒像是春暖花开时节的错觉。
李广睡在榻上,下边铺着四张熊皮缝制而成的松软褥子,上边盖着暖和透气的鹿皮毯子,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魏速并没把他当作囚犯,也没把他当作操士,而是当作上宾看待。然而,在如此舒适安逸的地方他却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头脑清醒的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
无数个问题扑面而来,在不大的脑瓜里搅来搅去,一会清晰一会又乱成一团麻。
“魏速要我感谢的那个他(她)是谁?难道是于茜?不可能的,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于茜怎么可能认识宁侯,人家一个侯王又怎会因为一个小姑娘而帮我,还给我写了封存书让我去当郎官,这得使用多大的关系卖掉多大的面子?他要送什么人去长安?究竟是因为顺道而让我送,还是怕我念他这份情,故意找件小事好把这份情还了?长安城里有什么?一个宁侯的临时办公场所都如此豪华气派,皇宫该怎样的气派?郎中究竟是干什么的?刘恒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传说中的平庸无能之辈?如果真的平庸,又怎会出现文景之治?顶头上司是张武,这家伙史书上好像也提过那么一笔,除了在此次匈奴入侵时上过一次场外,好像最后因为贪污还上了一次场,就是记不太清刘恒将他杀了没有?……”
所有的问题纷至沓来,李广在似睡非睡中挨到天亮,才在榻上半做起身,轻轻咳了一声后,内屋的门被人推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推门而入。
李广吓了一跳!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偷东西被人抓了个现行,又像是被人拿住羞死人的把柄,恨不能找个地洞赶紧钻进去。他把鹿皮毯子裹在身上,想去取地上扔着的肮脏衣物,又怕探身时露出裸露的身子。
两个女子掩嘴吃吃一笑,似乎是在说:“你瞧,他还害羞呢!”“是啊,说不定还是童子鸡呢!”
李广挪动着身子往后退,直到光光的脊梁顶住冰冷的墙壁,再也无法后退一步。他有些恨自己,想无所谓的松开身上裹的毯子,任由两个进来的女子摆布。可,始终鼓不起在陌生女子面前展露身体的勇气,最要命的是昨天害怕身上的脏臭染了榻上的毯褥,身上连底裤也没留下。
两名少女倒是十分的自然,一个手捧衣物站在榻旁抿嘴轻笑,另一个已爬到榻上去揭掀李广身上的毯子。
“别!”李广伸手连摆,想往后退又无处可退,急道:“别在过来了,再过来我可要生气了!你们是谁?一大早的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
“公子别怕!”爬在榻上的少女用手背掩住嘴,将柔嫩白皙的掌心朝外,咯咯笑了两声道:“我们两个是小姐的奴婢,天不亮小姐就派我们两个来伺候公子梳洗打扮,怕打挠公子的美梦在门外已等了三刻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