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严慧琳踩着石头往上面走得很快,秦大贺在后面跟着,他主动开了口:“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武大郎是谁毒死的?”
严慧琳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前行。
“要想让潘金莲不死,武大郎就不能由她来毒死。我认为毒药是西门庆和王婆下的,潘金莲根本就不知情。”
严慧琳走得慢了一些,看得出来,她在听。
“潘金莲的故事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且是在脑子里缠绕多年的一个想法,可能跟‘清泉’‘石上流’没什么关系,跟这山和旅游什么的也没关系。”秦大贺说。
严慧琳停下了,她说:“那你那天跟刘总扯什么淡?”
“我是一时兴起,潘金莲在先,清泉集团在后,我可能看见啥都会把这个故事往上面套。”
严慧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噢,我明白了,原来是弗洛伊德在你那里作怪!”说完,她扭头继续往上走。
秦大贺愣了,他思考了一下严慧琳的话,然后回答:“不全是吧!可能还有维克多·雨果。”
“你要当敲钟人?解救爱斯美拉达?但潘金莲跟她不像啊!”严慧琳问,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她们都追求爱情,而且都在爱情上犯了错!”
“那么解救她的意义何在?潘金莲不属于这个时间,也不属于这个空间,她只是过去的一个虚幻,简直就是异次元,这甚至比唐吉诃德的梦想还要荒诞!”
“可是唐吉诃德救了很多人,他甚至救了许多我们现代的人!”秦大贺在后面大声说,“而且,谁敢说现在就没有潘金莲呢!"
严慧琳听后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她说:“原来还有哲学问题啊!那么这哲学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宽恕!为了救赎!”秦大贺说,“我认为武松也是喜欢她的,但伦理纲常的强大威力让他不敢正视,他之所以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就表明了他的恐惧。我的故事是:一切都发生了,但下毒的事潘金莲根本就没参与,西门庆毒死了武大郎。武松回来调查后得到了实情:潘金莲有罪,但罪不至死。”
秦大贺继续说:“最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武都头在牢里找到了潘金莲,他表示愿意宽恕她。然而潘金莲冷笑着看着武松,说你有什么资格宽恕我!武大郎就是我毒死的,你杀了我吧!开膛挖心都可以!”
“你不是说武大不是潘金莲毒死的吗?”
“自从武松骂她‘不知廉耻的猪狗’以后,她就已经死了,她不怕武松再杀她一次。”
“后来呢?”
“后来,武松向她坦白和承认了自己的软弱和恐惧……”
严慧琳大吃一惊。她问:“他还坦白了什么?”
“他坦白了所有的一切!”
严慧琳再一次愣住了,她怔怔地站着。
“潘金莲被放回去以后,她去找了西门庆,把西门庆杀了。”秦大贺说。
“什么?”严慧琳又大吃一惊。
“她把西门庆杀了!她趁西门庆不注意的时候用刀捅死了他。她再一次被武都头缉拿归案,但武松打点上下,移花接木,狐狸换太子,放走了潘金莲。”
“然后他们在一起了?像某小说那样?”严慧琳问。
“没有,后来武松随宋江接受招安,远征方腊,断臂立功,杭州六和寺出家,永久遁入空门。”
“潘金莲呢?”
“她隐姓埋名,成了一个农夫的妻子,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过着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生活。她相夫教子,耕田织布,高寿得终。”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