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枫并不喜好美色,因为不需要,以他元玺十八年探花郎的功名,过硬的家世,丑女一般都近不了身,更何况,他明媒正娶的安定侯府大姑娘陆翩然,就是个才貌兼备的女子。
他觉得天下鲜少有女子比得过妻子的。
可真的是如此吗?
当繁星缓缓走来时,阳光仿佛投射到了她一人身上,周边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了。
赛枫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就是侯府的表姑娘,那个不祥之人?
他不信,因为这明明就是刚下凡的仙子啊。
饶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陆仲轩,见惯了她的容貌,如今瞧了,心脏都会有些受不了。
“表哥……”繁星尽量不去看赛枫,离了些距离站定。
“表……表……”许是心脏跳得太快了,快的像是跳到了喉咙处,令陆仲轩难以成言,忍不住卷起袖子,别过头遮掩的咳嗽了几声,咳得脸都红了。
小厮紧张地要去扶他,被他的眼色制止了。
繁星见他咳嗽不止,看向红樱:“去,让蜜桔上茶来。”
“是!”红樱乖巧地退了下去。
繁星又指了指院子里的凉亭道:“表哥,我们去那坐一会儿吧。”她抬眼又看向赛枫,装作不认识的问道:“这位是……”
赛枫正要回答,陆仲轩抢在前头道:“这是翩然姐姐的夫婿,我们的姐夫……”
繁星双手交叠在腰侧,朝赛枫蹲了蹲,“明琅见过表姐夫。”
赛枫早已被她的美貌闪花了眼,一听她喊人,连忙拱手作揖:“表……表妹,无需多礼。”说完,他觉得自己太慌张了,握拳到嘴边,假意咳嗽了几声。
繁星心里门清,但不戳破,朝凉亭比了个请,三人便去了凉亭坐下。
蜜桔端了茶水和糕点过来,布好后,退到繁星身后站定,红樱这会儿却没回来伺候。
陆仲轩喝了几口茶,待到喉咙不那么痒了后,道:“表妹,你最近可好?“
“表哥,我看着不好吗?”她执起茶壶将他的茶杯斟满,那手干净且好看,白腻的好似美玉雕的。
陆仲轩不敢看她的脸,但现在就是看她的手,也会脸红心跳。
赛枫捧着杯子,也不知道聊些什么,这会儿夹在两人中间,觉得有些尴尬。
繁星瞅着这两个男人,不得不承认,原身眼光忒好,随便哪一个都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存在,可惜她无福消受,只想他们赶紧走,别来打搅她的宁静日子。
陆仲轩好不容易见她一面,自然是不肯走的,又温和地问了她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什么老太太对她好不好啊,府里的下人可有欺负她,还有吃食用品可否有短缺,活像只老母鸡,咯咯咯的不停。
繁星耐着性子一一答了,自然挑好听的说。
陆仲轩显然不怎么信,但也知道她在府里的难处,又问道:“家里的几个表姐妹你可见过了?”
繁星摇摇头,除了si,其他几个表姐妹,她可是一个都没见着,数一数,侯府里未出嫁的姑娘现下共有六个。
大房嫡出的四姑娘陆安然,二房嫡出的二姑娘陆可然,今年十六岁,已经定了亲,九月就会出嫁,这会儿肯定不会随便出来,一直被拘在屋子里绣嫁妆。二房还有两个庶女,三姑娘陆灵然,今年刚及笄,十五岁,是陆天润最宠爱的鲁姨娘所生。五姑娘陆锦然,比陆安然小两个月,今年也是十三岁,生母是张姨娘。
剩下的两个是三房庶出的六姑娘陆娉然和七姑娘陆婷然,这是一对孪生子,今年刚满八岁,陆天澜仅有的一个姨娘生的。
繁星倒是想着要和她们好好相处,可惜人家不上门啊,若要她自己上门……呵呵,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不是她的作风,没那闲工夫干。
不过听老太太的意思是等安阳道长批过她的命后办个家宴。
这就很明白了,命好了才有家宴,要还是丧门星……一准她又会回到解放前。
所以,她何必赶着见人呢,还不如趁着这时候逍遥自在的过日子。
这些实话她是不可能和陆仲轩说的,摇完头后又委婉地说了一句:“许是表姐表妹们忙吧……而且到底好几年不见了,见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仲轩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住在一个府邸,难道还抽不出时间见见,她们能忙过皇帝老子吗?他恼得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捏了捏,“表妹……只要有我在,必不会让人欺负你。”
繁星很想朝他翻个白眼,这个不开眼的东西,就是有他护着,她才更容易被人欺负。
她岔开话题道:“谢谢表哥……我无碍的。倒是表哥,应该多多用心明年的会试上。”
陆仲轩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脸上带着一丝兴奋,“是的。我一定会好好考的。表妹,你放心。”
这后半句真的是多余的。
繁星听了,只能用帕子掩嘴笑了笑。
“对了!”陆仲轩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站在亭外的小厮道:“描金,把我给表妹的礼物拿来。”
他身边有两个小厮,一个就是这个叫描金的,另外一个叫墨宝,就是老往摘星楼探头探脑,后来被骆文州跟踪的那个,这两天他因为照顾患病的陆仲轩,自己也病了,没能在身边伺候。
描金将一个锦缎盒子抱了过来,放到桌上后,轻轻地打开,赫然是一个玉棋盘。
“表妹……你小时候最喜欢下棋了,我便搜罗了这一套玉棋和玉盘,你……可喜欢?”
繁星苦笑:“表哥,你忘了吗,你小时候已经送过我一套玉棋和玉棋盘了。”
可惜,那套东西被一个看管避尘院的粗使婆子给顺走了,原身也不敢吭声,至少被顺走后,她吃了几天有肉丝的菜。
“那副是小时候送你的,不值几个钱,这个才是好的。”
繁星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啰嗦,想想原身关在避尘院那么多年,成天忍饥挨饿的,哪来的闲情逸致下棋啊,何况工具都被当保护费交了。
刚想说自己已经很久不下棋了,却被赛枫抢先了一步说话。
“闻谨,表妹喜欢下棋的吗?”
闻谨是陆仲轩的字。
赛枫问这句的时候,眼儿晶亮,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繁星头疼了,差点忘了,这位赛大公子乃是个棋痴。
偏这节骨眼,陆仲轩还要添麻烦,对着赛枫猛夸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表妹的棋艺可好了,我小时候和她下棋,从没赢过。”
这话立刻引起了赛枫的兴趣,他是个棋痴,看到棋盘就会想下棋,何况连才高八斗的大舅子都称赞这位表妹的棋艺,他顿时就跃跃欲试了。
“表妹,不如与姐夫下一盘?”
繁星只觉得头皮发麻,和他下棋,开玩笑,她又不是原身企图勾引他,赶紧拒绝道:“表姐夫,你别听表哥胡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做不得数,我的棋艺一点都不好,那都是表哥让我的,而且,我也许久没下过棋了……恐怕比初学者还不如。”
陆仲轩想起她被关在避尘院的日子,这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她那样被拘着吃苦,哪还有闲情逸致下棋,一时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