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五十多岁,河南人,是景太平的老舅,对越反击战中弹片伤了命根子,打了一辈子光棍。伤残退伍后一直在老家种地,数年前景太平接手公园碰碰车项目,需要帮手,老金便从河南过来帮着景太平打理生意。
刘涵选了一辆日军二战四式坦克,签了租借合同,交了两天的租金,景太平打了一个电话,一个多小时后,一辆拖车开到公园门口,老金钻进四式坦克里,将坦克开上拖车。刘涵到公园附近的加油站买了一百斤柴油,又在熟食店买了一些熟食和一箱液拉罐啤酒。老金、刘涵、景太平帮着司机用钢丝绳固定住坦克,随后刘涵坐进拖车驾驶室,引导着司机把坦克运送到目的地。
这里距离乾市市区两百多里地,是一片荒芜的盐碱地,老金把坦克从拖车上开下来,刘涵交了运费,又向司机要了电话号码,便坐进坦克,跟老金在碱甸子里学起了开坦克。这一大片碱甸子少有沟壑,刘涵很快就掌握了驾驶仿真坦克的技巧,刚学会开坦克很有瘾头,刘涵驾驶着坦克在碱甸子里横冲直撞。玩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中午,刘涵和老金坐在地上,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聊天。刘涵在公园里从景太平嘴里了解到老金曾经参加过对越反击战,却不知道老金在那场中越边境战争中身体、心灵上受到的巨大伤害。
“金叔,我听景老板说你是对越反击战的老兵,你是哪一年参战的?”刘涵喝了一口啤酒道。
老金皱了皱眉头,原本因喝了酒而快活的目光瞬间失去了光彩,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人愿意打仗,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没去越南之前以为打仗很光荣,就像老电影里演的那样,一吹冲锋号,端着刺刀冲过去就把敌人消灭了,可是真正到了战场上就傻了眼,越南人的炮弹落下来,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就变成一堆烂肉……你还小,不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只有参加过战争才会明白……哎,要不是那场战争,我也不会一辈子孤苦无依,眼瞧着一把年纪,身边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
“对不起,金叔,让你伤心了。”刘涵歉意地道。
“没事。”老金道。
“金叔,你知道穿越是怎么回事吗?”刘涵道。
老金摇摇头。
“假如能回到抗战年代,你愿不愿意过去打鬼子?”刘涵道。
“你这孩子净胡扯,哪有那种事情。”老金道。
刘涵叹了口气,心道“老金呀,这辆坦克没有潜望镜,没有人引导开不过去,一会只能委屈你跟我走一趟了。”
或许提到对越战争引起了老金痛苦的回忆,两个人就餐期间老金再没有开口说过话。两个人喝了几罐啤酒,吃了一只烧鸡,两罐八宝粥。老金放下筷子,掏出一支烟,刘涵给老金点上香烟。老金在一旁吸烟,刘涵拿起从景太平那里借的日军军服换上。老金奇怪地望着刘涵,“穿鬼子衣服干嘛?照相?还是开坦克玩打彩蛋的游戏?”
“我也给你带了一套鬼子衣服,你也换上。”刘涵道。
“我不陪你疯。”老金道。
“金叔,你换上鬼子衣服,好吧,下次我还租你家的坦克。”刘涵道。
“我那外甥就让我给你当教练,没让我穿鬼子衣服。”老金道。
刘涵掏出两张老头票塞进老金手里,“金叔,这个给你买酒喝。”
老金接过票子,揣进衣兜里,叹了口气,“你这娃钱多烧的,都烧傻了。”
老金换上日军军装,同刘涵钻进坦克,刘涵使用穿越戒指开启时空通道,立时就带着坦克穿越到了次位面的陈庄。刘涵打开观察窗,探出头确认是陈庄。
“老金,对不住了,我把你带到抗战年代了。”刘涵表情严肃地对老金道。
老金嘿嘿笑了,“你这娃可真会开玩笑。”
“刚才咱们在碱甸子里,你看看现在在哪里?”刘涵道。
老金看看刘涵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疑惑地把头伸出观察窗,老金看见坦克一侧是白花花的芦苇丛,另一侧是凹凸不平的土路和荒芜的庄稼地,远处则是一个庄子,庄子东侧几个大烟囱喷吐着灰白色的烟气,那里像是一个镇子。这里已经入冬,寒气袭人,而老金还穿着单衣,一股冷风吹来,老金不禁打了个喷嚏。老金缩回脑袋,惊愕地对刘涵道:“我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