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望着闯军,喃喃地说“反应迅速、指挥灵便,贼军已成气候,不是当年的流寇了!”长叹一声道“撤吧!只是不能再往南跑了。”伸手指着西北方说“那两股贼军脱节了,我们从缝隙里穿出去!”
闯军右翼接令迂回包抄,运动得比较快,很快脱离了北方大阵,拉开了较大的距离。官军齐声呐喊,从闯军包围圈的空档里穿出,向西北逃去。闯军则变动阵型,从后面继续追杀,大量官军被杀或者投降。
一夜之后,官军残部抵达黄河边,幸好,黄河边有不少船只,于是抢夺船只,慌忙渡过黄河。
孙传庭站在渡口,望见后面溃兵,一个个赤手空拳的,东倒西歪,而原本数千骑兵,已经不满百骑不由地流下泪来,噌的一声拔出御赐宝剑,仰天长叹“有负圣上所托,吾何面目贪生于世上!”
参军乔元柱一把抱住他,夺过宝剑扔了,厉声喊道“督师不可死!督师死,大明亡!”
孙传庭还是流泪挣扎,想拾回宝剑自刎,乔元柱吼道“公一身系国家存亡,如今白死,于国家有何益处?不如急急退保潼关,收拢残部,天下事尚可为也!”
孙传庭清醒过来,定一定神,收泪道“去潼关!”率领残兵,向潼关进发在马上快速写了一封奏章,分出两骑送往京城。
“孙督师!”后面有人大声呼唤着孙传庭。
孙传庭勒马回头,只见后方一小队衣服驳杂的骑兵追赶过来,不停地呼喊。乔元柱手按腰刀,大声问“什么人?”
小队骑兵很快到了附近,被孙传庭部下挡住。只见他们一共十个,身着轻甲,一人双马,为首者喊道“我们是京师来的!”
乔元柱小声对孙传庭说“莫非是锦衣卫?”
孙传庭注目良久,说“不像。叫他们头目上前来。”
小队骑兵的为首者走近了,身材精干,目光炯炯,下马施礼道“下官李田富,兵部探马第二小队队正,遵旨赴河南打探军情。”
孙传庭眯起了双眼“兵部探马,却是闻所未闻。”
李田富摘下腰牌双手递了过来,说“这是下官腰牌。兵部探马,乃是太子爷向皇上请旨,亲自编选组建的。目的是防止耳目壅蔽,军情不明。”
孙传庭仔细看了看腰牌,问“如今我军大败,你们及时向朝廷汇报就行了,呼唤本官干什么?”
李田富拱了拱手,道“这里有两封密函。其一是兵部行文,其二是太子信件。”说着双手捧上两封密函。
“身为太子,私交统兵大臣,古今都是天大的忌讳!”孙传庭腹诽了一句,脸色阴沉地先打开了太子密信,一看之下,顿时瞪圆了眼睛,失声道“太子预知我军必败!”
乔元柱也吃了一惊,靠近了小声问“太子如何知道?”
孙传庭也向他凑近一点,侧过手中信笺,指着上面的文字,用颤抖的声音念道
“……此战必败,有覆军之祸。此祸咎由朝廷,催战不已,致有哥舒翰之败,先生不必自责。如见此信,先生必
已退守潼关。然众寡悬殊,潼关难保。先生乃国家柱石,一身系大明安危。望先生留存有用之身,以待时机,拯救天下。东宫孺子,夙夜忧叹,遥望旌麾,五内如焚,唯恐先生一心赴死,异日无人辅弼。俗语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望先生以天下为重。切切!”
孙传庭先是湿了眼眶,读到后来放声大哭“知我者,太子也!如今大势已去,奈何!奈何!”
甲申太子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