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卿嘴角露出一抹狡诈的笑容,“调令只有接收方最高军事主官可以查阅。如果军事主官就是调遣对象本人,那么由行政主管查阅。这县令不是身体欠佳吗?”
仙逸依然十分担心,“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欺君大罪啊!”
李朝卿的眼神里涌出一丝沉重,“可是我如果不这么做,恐怕比欺君大罪还要严重了。”
仙逸听出了李朝卿的坚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李朝卿抬起头,看着远方的齐天楼,眯着眼。此时那里汇集了大量的人流,喧闹声几乎传遍了全城,李朝卿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估计是张家女儿又开始放粮了。”仙逸说。
李朝卿顺手拦下一辆路过的马车,“去齐天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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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到。
因为此地道路难行,因此各路信使、赶路的人都会尽可能选择在视线尚好之时尽可能赶路,到夜晚实在寸步难行之时再驻足驿站。此刻哪怕是周围最大的云坪驿站里也渺无人烟,只是几封孤零零的信件散落在桌上。
负责驿站的驿使慵懒的坐在靠背上,一手托着下巴,昏沉沉的睡着。
周佳一走进驿站,一拍桌子,惊得那驿使从靠背椅上直接摔落。
被打碎了午觉美梦的驿使正要跳起大骂,却见周佳一一言不发的举着一块名刺——丰城中郎将。
驿使收起不悦,显然他还没有睡傻。不过,他还是以极不情愿的语气问道,“将军何事?”
周佳一心中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在赌博,他如此做只是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证明他和李朝卿的那个猜想——丰城在通信上已经被封锁了。
因为,无论是以正常调任为由,还是如实上报遇袭为由,此时此刻这个消息必然都已经应当传往金城了。他足够了解他的搭档张诚,这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发生如此大事他一定会第一时间上报撇清关系、推卸责任。
“近日金城传来的文件多吗。”周佳一试探性的问道。
驿使揉了揉眼睛,“多。”
周佳一接着问,“发往何地居多?”
“诸城皆有。将军您应该知道,最近正逢长安讲武堂学成,因此发生大量人事调动非常正常。”驿使强压着不耐烦回答着他的上级。
诸城皆有?那便是丰城亦然。
“下一次发往丰城的文件何时启程?”周佳一继续问。
“不好说。”驿使解释道,“这得看丰城那边的人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只负责接待和保管,并不负责运送。”
“一般多久来一次?”
“三到五日不等。”
“上一次是多久之前了?”
“四日。”
周佳一盘算,而后转身走上二楼,“下次丰城信使前来取信时将他留住,然后通知我一声。记住,如果让他走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走了。”
说罢,他推门而入一间客房,坐在床边,冥想着:如果驿站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只会出现在这途中与城内了。可就算出现在途中,一个小小的信使如果没有幕后的人指使,做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看来最坏的情况是真的。这种摸石头过河还完全不知道对方目的的感觉真让人讨厌。”
他太需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