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辰时的九凤阁。
贴了红字儿的铜镜前,灵月儿正聚精会神地端详着镜像中的自己。
黛色峨眉淡落眼睑之上,明眸含笑,被炭笔微微挑起。面若初桃,口似赤珠,额头当间点起三瓣儿的细小桃花。
高簪攒着的金冠被她身后的雨瑶轻轻箍在她头上。
雨瑶俯下身子在她脸边也和她一同看向镜中映像,温软微笑:“我常嫉妒你的美,吵闹了多少个花期了?今日你要嫁人,却是我做了你梳头的姐姐。你离了这醉春楼,往后都没与我吵闹的人......”
雨瑶说罢,放了木梳,眼泛泪光,掩面离开了房间。
连若伊从房门迈进来,侧身给雨瑶让开道儿,瞟见她打湿了眼眶。连若伊努努嘴,关上了门。
“你来了?”灵月儿吸吸鼻子转头唤着,她起身走到连若伊跟前,将几张纸塞到连若伊的手上。
连若伊低头瞅了一眼,原来卖身契长这个样子。
莺儿的人身契约,混了几张有关身世的文字,所有关于自己现在身份的资料都在这了。
来不及细细瞧,连若伊抬头看了一眼灵月儿,想着该些啥感人肺腑的话,到嘴边只默默挤出一句:“谢谢......”
“谢什么啊,要谢也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若不是你倾情相助,我怕是早已被溺死在护城河里,哪还当得了花魁?若不是你拼力争取,我哪还有机会嫁于镇远侯?”灵月儿笑得云淡风轻。
“灵姑娘.....”连若伊又想说什么。
此时突然听得门外鞭炮噼里啪啦地作响,叫唤笑闹之声不断,夹杂在锣鼓唢呐的欢快演奏中,热闹非凡。
接亲的人来了!
抬得花轿,吹吹打打走了半晌,才到镇远侯府。
灵月儿被喜婆搀扶着从侧门迈入这座气势如虹的侯府。
镇远侯红色长袍,面露一丝温和笑颜,从喜婆手中接过灵月儿的手,轻拥其身,要这盖头下的美人走的稳一些。
礼成半日,月儿归入新房。镇远侯换了嬉笑面皮,招呼起到场的亲朋好友来。
连若伊觉得无趣,便离了宴席,悄悄从厅门溜了出来。
刚绕过了镇远侯府前厅的照壁,就和一个快步往近走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多大的人了,你走路不长眼睛啊?”连若伊皱起眉头,抬头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