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刺史用手转着茶杯，好像不经意的样子把茶杯挥扫到地上。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温蓝见气氛冰寒，偷偷给董兴试了个眼色。董兴朝她点点头，俯身往苏玉所坐的高台走去，他蹲在苏玉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只见苏玉的脸色有些难看，咬唇看着董兴，满是愁容。

刺史继续淡定地坐着，没有理会在旁边交头接耳的二人。这点时间，他还耗得起，苏玉出山对自己来说无非就是早晚的问题。

大厅里又开始议论不断，持不同意见的人唇枪舌战起来。

“我说哥几个，这事还没做决定呢，你们就替苏老大拒绝，你们算什么？能替得了她？”

“老大什么心思，谁都知道，是我们替的么？”

“可是人家燕王都下来命令了，难道就抗旨不遵？”

“强人所难，也不是王爷会做的事儿吧？”

......

温蓝见苏玉并未吭气，便站起身，敲桌子让大伙儿安静，然后对苏玉说：“老大，你什么决定赶紧说啊，难道就让人家张大人在这耗着么？成何体统啊！”

“哎，我等了多久倒是无妨，只是本官必须有个答案报给燕王爷，不然不好交差啊，”刺史给了温蓝一记青眼，“至于王爷想法.....我还真不敢妄加猜测。”

“我......”苏玉依旧犹豫不决。

董兴在一旁急红了眼：“你有什么后顾之忧？大家伙儿连同我自然都会陪着你去的，你还不放心什么？”

“这事儿听老大的意见，她说出山，咱就当兵；她不乐意，砍脑袋俺们也陪！”刀疤脸高声叫喊道，然后寨众们都肯定的答复点头。

“苏玉姑娘，你可想好了？”云城刺史见时机成熟，给了苏玉沉重的一压稻草。

此刻偌大的厅堂里静得好像时间静止，苏玉无助地看了看周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若伊咬着嘴唇，攥紧了拳头，想又去说什么，被身旁的红英出手摁住了，她明白红英是叫她明哲保身。她叹了口气，低下了脑袋。

我们每个人都是陷入深海却不会游泳的脆弱陆地生物，拼命拍击水面，却无望得救。就像自己，不也一样无奈地穿越此地，却不知道何处才是意义。

“想好了，”苏玉点头轻声回答，“我愿带这帮弟兄投于燕王帐下，至死不渝.....”

“投靠燕王，至死不渝！”温蓝跳到桌子上高声喊叫。

“投靠燕王，至死不渝！”汉子们全都站了起来，敲打桌子，齐声高呼。

云城刺史站起身来，点点头，这个效果他很满意。

“苏玉姑娘，这是燕王爷亲下的诏书，”刺史起身从随从手里接过一卷白绫卷轴，递给了苏玉。

苏玉颤巍巍地接过那卷诏书，艰难地冲他笑笑：“谢........谢大人。”

“大人，我们何时动身？”温蓝上前问道。

“三日之后吧，我与王爷书信告知，好让镇远侯爷他们做好对接的准备。”

镇远侯？连若伊从阴霾里一下清醒，至少这件事儿对她来说不算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