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诗会是鹿苑为数不多的重要节日之一,基本上都在每年小雪前后,对于精通文课的学生来说,这就是他们一鸣惊人或是大展宏图的一个,因为鹿苑在这座天下的特殊地位,一般在这里出名的每一位学生都会被天下间无数势力盯得紧紧的,有背景有身份的就不说了,没有的,那自然就是个香饽饽了,毕竟,考上鹿苑,这本身就是一种实力,尤其是那些文武双全的人物,那更是所有势力都争先恐后拉拢的。
在萧瑾辰他们这些如今还在鹿苑的师兄中就有一位牛人,明年七月结业,可这位现在都已经提前收到了南梁的文书,只要结业,立马就把那状元位置给他,且直接赐他个五品官,对于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福缘,而这位之所以成名,便是因着在去年的秋冬诗会上写了一首桃花酿而名扬天下,也正是因此,几乎所有那些自认为有才的学生都对今年这秋冬诗会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今年的秋冬诗会和往年一样,也是分两个场子,老生在一块,新生在一块,只是有一点变了,那就是往年同时负责老生和新生的叶思韵只负责了老生,至于新生们,则是让那位如今在弘泰三年一班还未说过一句话的美人榜第四何君琦来负责。
这两日都是晴天,所以在那一场小雪下变成白色的地面也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化雪有点冷,但丝毫挡不住这五十四位新生以及那一百零六位老生的热情,今年的新生按规矩还是在鹿苑鹿鸣阁内,萧瑾辰一大早就被兴致极盛的阮文启,阮文舟两位给拉了过来,周泽宇下午才去望月客栈,所以也架不住热情的来了,至于那梦琬中,这姑娘这两日都没怎么理萧瑾辰,所以便一直在他们身后遥遥跟着,小嘴撅起,用萧瑾辰的话来说,都能栓头驴了。
年轻太子明显兴致不高,对于他来说,听惯了娘亲所说的那些大作,对于这种小打小闹的场合,他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最重要的是,他两天前并未见到安静依,当时他兴冲冲的一口气就跑到了鹿苑藏书楼下,结果被偷笑的泠泠给拦了下来,姑娘说他家小姐说了,五品境界还不稳,需要稳固两天,可这他娘都两天过去了,他还是没能见到,这让萧瑾辰的心里实在不得劲,想见个媳妇儿就这么难吗?又是闭关又是巩固的,一位单身且暗恋的男人的心酸,谁能懂?
鹿鸣阁很大,地面由木板铺成,因天气太冷,四角又有四个大暖炉,把整个鹿鸣阁弄的异常暖和,屋顶挂满了红灯笼,那最中心处,有一枚硕大的夜明珠镶嵌,显得格外敞亮,屋子中心有个圆形高台,数十张桌椅围着那高台,规矩而整齐。
周泽宇一进来就渍了一声,也没管萧瑾辰他们,自顾自的找了张椅子坐下,顺带从身前桌子上揪了颗葡萄丢进嘴里,阮文启的关注点却并不似周泽宇在吃的上,皮肤异常白皙的年轻人失神的望着鹿鸣阁内那些碑石上的文字。平时一直都是以温文尔雅示众,可现下却是少见的慌乱,像个愣头青似的,也不去管阮文舟了,而是直接站在了那些碑石下面,双手颤抖着摸着那些名家作品,眼里竟闪烁着泪光。
阮文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耸耸肩,一屁股坐到周泽宇旁边,同样揪了颗葡萄丢进嘴里,他这哥哥什么都好,可唯独看见那些古物或是名家书画,那叫一个激动,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就是有一次他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方古砚,然后就被他哥看见了,仅是摸了一下就泪流满面了,要他说,那些玩意都是过去的东西了,有什么可哭的,又不能吃,他哥也爱写诗,颂春吟秋的,每次都说自家愁,可有啥子好愁的嘛,日子不还是得一天一天的过,你愁是一天,高兴也是一天,老整那些有的没的倒是有个什么意思。
萧瑾辰的状态却是是瞬间就变了,一溜烟就往不远处那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身边跑去,梦琬中看了一眼年轻人那样,嘟嘟嘴,坐到周泽宇另一边,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本书看了起来,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然也解得千万愁。
“静依,你……你,你巩固好了?”萧瑾辰甚至有些结巴了。
“嗯,劳你担心了。”安静依一双眼睛月牙似的,她可是听泠泠说了,萧瑾辰几乎每天都会问自己的进度,两天前更是比师父还要提前来找自己,她又不是傻子,这么多年,也习惯了那些男人的把戏,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讨厌萧瑾辰,反而心里很是欢喜,可这究竟是不是喜欢,她也不知道,也不敢去说,只能压下这种心绪,其实她在闭关的时候也会想,自个儿为何会对那才见了两面的萧瑾辰一点也不讨厌,难不成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这有啥劳不劳的呢,都是自己人嘛,再说了,静依简直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像这样的劳多一点才好呢。”萧瑾辰挠挠头憨笑着,直接坐到安静依旁边。
安静依脸蛋有点红,心怦怦直跳,好像随时都要冲出来的样子。
“静依哪有那么漂亮,琬中姐姐才漂亮呢,还有那何君琦,也是个天仙般人物啊。”安静依两只小手不停的绞着衣角。
“静依你这就不对了啊,梦琬中那疯丫头还能叫漂亮?都不及静依一根手指好看,还有那何君琦,一天天跟个影子似的,在教室也都不说话,和梦琬中一个德性,成天抱着本书,书呆子一个,在我心里,静依可是最美最美的了,这西楚的江河湖海,山川大泽,哪怕风景万千,也不及你。”
安静依哪里顶的住这么肉麻的情话,整个脸红扑扑的,眼睛扑灵扑灵的眨,可爱的很,萧瑾辰的心几乎都要被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