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6月22号下午,最后一场是化学。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应届毕业生们纷纷走出考场,中考结束了,很平静的结束了。
没有竭斯底里的欢呼,没有撕书撒卷子。
只是松了一口气,或许有自知考得不理想,心里黯然的,但无论考得怎么样,都是时候收拾东西了。
时间不等人,大家还得各自回家,各找各妈。
顾兮是在宿舍大楼门口下迎接的洛宁。
她也没问洛宁洛宁考得怎么样,首先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洛宁自然是不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的。
这年头农村的孩子,在感情上大多都比较腼腆,不善于表达自己。
顾兮能感觉得到她的不自在,所以点到即止,一触即收,笑着调侃道:“应届毕业生,现在是不是感觉天地广阔,解放了,自由了?”
“考是考完了,但自由无从说起啊。放假回家就是农忙,割稻子,收花生,收完又晚造播种插田,怕是得忙到八月才能闲下来。”
洛宁掰着娇嫩的手指头一一列数家里的农活。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洛宁的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父母同样也务农,条件很一般,别看她人长得娇小玲珑,可回到家里还是得各种轻重活儿一肩挑。
所以说得读书,多读书,鱼跃龙门,走出大山,改变自己,改变家庭的命运。
当然,这都是将来的事。
眼下,顾兮也只能报之以同情的安慰。
收拾好行李书籍杂物,两人骑着自行车出了荔花一中。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回望校园,校园岿然不动,而她们,很可能再也不会再回来。
“顾兮,洛宁,等等我。”
陈亮同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屁颠屁颠的赶了上来。
两人放缓速度,洛宁扭头说:“陈亮,我们又不同路,等你做什么?”
陈亮有点伤感的说道:“同窗三年,你们就这样,什么都不说一句就走了?”
洛宁一个卫生眼祭出去:“不都写在通讯录里面了吗?对了,陈亮,你的书呢?”
陈亮左瞧瞧右看看,顾兮和洛宁车尾架上除了行礼,最多的还是初中三年积累下来的课本和做过的卷子,堪称负载累累。
然后他得意洋洋的说道:“刚考完回宿舍收拾东西,遇到收废品的,就全部卖掉了。五块大洋,没想到吧?”
“三年的心血,你5块钱就卖掉了?”洛宁鄙视的看着陈亮。
陈亮一想,觉得洛宁说得有点道理。
三年的呕心沥血似乎卖得太便宜了点,怎么就没留下一点作纪念呢,至少留下一张写过的卷子证明他曾经来过啊。
很后悔怎么办?
陈亮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可是后悔已经晚了,他卖出去的“废纸”已经被混合在不知道多少人的书堆里,形成了一座小山。
陈亮索性也不去想了,瞧了瞧顾兮,问道:“顾兮,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