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贵人强忍着不露出端倪,等到内司姑姑一走,她连忙上前握住雨燕的手。“你怎么过来了。”
“奴婢就是过来顶差的,等红丫姐姐病好了,奴婢又要回内司的。”雨燕说。
“还走什么?干脆就留下来。”田贵人亲热的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是在内司当差,我以为你不能伺候人呢,早知道我就早把你要来了。”
“好妹妹,放心,你到我这儿来,我定亏待不了你。”
雨燕微微低头说,“太后当初不喜太妃,把太妃宫里的宫女都遣散了个干净,奴婢本是心灰意冷,不愿再伺候人,只想着在其他地方当差,如果能替太妃使上力气就好,再等二十五岁就放出宫去。”
“奴婢和贵人初相识,就觉得亲切,所以这次听到姑姑说贵人这里有宫女要补缺,就厚着脸皮来了。”雨燕说。
“不要这么说。”田贵人说,“我一见你也觉得亲切,要不然也不会什么话都和你说,更不会知道你原来是在太妃宫里长大的,你说的那些事,帮助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成为贵人。”
田贵人眉头轻蹙,“可惜这宫里美人太多,我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陛下早就把我忘在脑后,现在想想,还不如当初你我都是这宫里小小的宫女,虽清苦但也自在。”
“贵人可别这么说。”雨燕说,“先帝喜欢沾花惹草,后宫中以宫女身份晋升的人比比皆是,可是咱们陛下可不是先帝那样的人,宫女晋升,贵人可是第一人,若是陛下不喜欢你,怎么会封你当贵人呢。”
“可是陛下再也没有想起我来。”田贵人说,“我去找了你,说实话,没有你给我出主意,我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奴婢哪里有什么主意,不过是听的多罢了。”雨燕说,“贵人当初在上林苑葬花才得了陛下的亲眼,怎么如今却不继续去了?”
“奴婢曾经听人说过,这后宫的女子,只要是的得陛下的喜欢,哪怕装都要装一辈子的。”
“你说的有理。”田贵人说,只是现在已经到冬天,花少,她在上林苑转了两圈,最后决定,拿陛下赏她的布料,给靠近宫苑的这些树都裹上,还亲力亲为,大冷天的自己动手,脸啊手啊都冻的通红。
齐枞汶准备要去英妃的落英宫,要路过这一片,看见她在忙活就把她叫过来。“你这是在干什么?”
“妾身给陛下请安。”田贵人福身说,她略有些窘迫,“妾身穿着暖和在室内烤着火盆,想到这树木光秃秃的在室外,经受着寒风和冰冷,就有些坐不住,想到陛下赐给臣妾的布料还有些,就拿来给树也穿上一件衣裳,好歹能抵御些风寒。”
齐枞汶一愣,在看到她的脖子,冷白的皮肤都被冻的有些透明,心里一动,伸手把她拉上辇车,“树哪里有你要紧,看你冻的。”
田贵人被陛下的斗篷圈住,又羞又怯,糯糯只道陛下。
太监一瞧,这个样子还去什么落英宫啊?摆驾去田贵人的居所吧。
英妃被人截了胡,第二天给皇后请安时才从别人嘴里得知,干笑两声忍下了,她如今不比刚进宫那会胆大妄为,谨慎了许多。
田贵人进来请安时,大家见英妃没有如她们想的那样先挑头,李嫔最是按捺不住,冷笑一声开场,“当初陛下去上林苑转一圈,回头宫里就多了个贵人,我一直都好奇呢,田贵人在上林苑挥舞着锄头就让陛下一见倾心呢?”
“如今一看,是我着相了。”
“毕竟田贵人给树穿穿衣服,就能把原本要去落英宫的陛下引到自己院里,是有大智慧的人。”
田贵人惊慌失措的看着英妃跪下,“臣妾真的不知道陛下是要去落英宫的,臣妾不是有心的。”
“皇后娘娘跟前,本宫又没让你跪,你冲本宫跪什么?”英妃没好气的说,“倒要陷害本宫是故意欺负你不成?”
“英妃姐姐不要生气。”肖嫔说,“田贵人之前还是奴役,逢人就跪,这才当上贵人,膝盖软的毛病还没改过来呢。”
“起来吧。”皇后说,“田贵人得陛下喜欢,你们多学学她,挤兑她可没有什么用。”
“都是得陛下喜欢,臣妾宁愿学贵妃娘娘。”李嫔说,“不至于这么做作。”
“贵妃今日没有来请安,你这些恭维话呀等她来了再说也不迟。”皇后说。
田贵人低头,仍凭她们取笑奚落。
后妃们嘴上说着做作,但是也都让人拿着库房里用不着的布料出去把树裹上,一时间,宫里的树木都被裹的花枝招展,远远望过去,倒不像是冬天的树木那么冷清。
唯一意外的就只有秦云颐的荣华宫。
齐枞汶起初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只是一日到荣华宫用午膳,见荣华宫殿内的矮盆栽都是光秃秃的,就跟秦云颐说,“你怎么不给树裹层布,是布料不够吗,朕让韩兴给你送过来。”
“荣华宫别的没有,布料倒是成堆。”秦云颐说,“炀帝以绸缎饰树,后人提起谁人不道一句豪奢亡朝,陛下倒像是完全忘记这茬,看着满宫荣华,还高兴的很。”
齐枞汶眼睛睁大,半响才说,“都是寻常的布料,又不是用的绸缎,再说了,这个又不是为了装饰,只是为了树木能更好的过冬。”